徐子陵苦笑道:“我们的关系从未试过稳定下来,我从不晓得下一刻你会否动手杀我?这是邪王你的本色,你来教我该怎样处理我们间的关系吧!”
徐子陵又道:“婠婠刚来见过我们,她一直潜藏城内。”
婠婠收回玉手,轻轻道:“代我向子陵问好,迟些人家回来找你。”
徐子陵道:“她不但代替祝玉研成为魔门独当一面的人物,且在天魔大法上青出于蓝。若我没有猜错,她的语声被局限在天魔场内,故不会外泄。”
石之轩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道:“你是指青璇吗?唉!你教我说甚么好呢?我根本没资格去见她。在秀心去世前,我误以为自己能冷对人世间的生死荣辱、悲欢离合。后来才知自己错得多么厉害!我自己是何等愚蠢?秀心是天下间唯一了解我的人,一直默默忍耐,默默等待,唉!”
徐子陵道:“我想去见石之轩,顺道看看希白的情况。”
寇仲差点不相信自己眼睛,想揉眼时,香气袭来,本在椅上安坐的美女移坐床沿,小嘴凑到他耳旁道:“不要吵!子陵仍在寻他的好梦,跋锋寒刚离房往前堂去了。”
竟然是人已不知所踪的婠婠,她移动的动作自有种无声无息的姿态,像鬼魅般使人疑幻似真。
寇仲先把婠婠出现的突变告诉他,跋锋寒道:“她当是在远处窥伺,否则我定能生出感应。”
婠婠微笑道:“甚么躲躲藏藏的,说得真难听。长安是婠儿的家嘛!嘻!人家旱猜到你们会扮鬼扮马的回来,只是没想过仍是扮福荣爷这老掉牙的陈年旧计,不怕石之轩揭破你们吗?”
寇仲哭笑难分的道:“婠大姐刚来过。”
苦笑道:“婠美人似乎找错对象,你的心上人是在隔壁而非这里呢。”
寇仲愕然道:“你对宫内发生的事确了若指掌。”
跋锋寒欣然道:“子陵不去趁热闹吗?”
石之轩终有反应,点头道:“希望石某人没看错她,我石之轩未竟的心愿,终有一天于她手上完成。”
寇仲骇然道:“那怎办才好?以她们目前的功力,没有人能逆料战果。”
不过石之轩肯向他倾吐心事,代表他正处于一种异常的心境中。
徐子陵道:“很难说,天魔大法诡变莫测,寇仲要到她入房坐下始醒觉,兼且她对我们没有敌意,令我们更难生出感应。”
寇仲颓然道:“此事一言难尽,容后再从详禀上,先告诉我,你打算拿我们怎样呢?”
寇仲沉吟道:“她不但没有动气,还说将来的帝国愈强大,她愈高兴,令人完全摸不透她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寇仲头皮发麻的俯首瞧着婠婠的右手采进他衣襟内,温柔多情地轻抚他宽阔的胸膛,愕然道:“你在干甚么?刚睡醒的男人最危险,再搞下去,弄起我的火,包你贞操不保。”
接着往他注视,若无其事的淡淡道:“为何子陵总是以邪王来称呼我。是否下意识地害怕跟我石之轩建立起密切的关系?说到底青璇仍是我石之轩的亲女儿,这是包括天地在内没有人能改变的。”
徐子陵摇头道:“邪王并非一无所有。”
寇仲道:“外面发生甚么事,何故把我们截住?”
寇仲忽地从最深沉的睡眠中惊醒而起,从卧变坐,睁眼瞧去。
对徐子陵来访他没有丝毫讶异,就像心如死灰,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心湖兴起波澜。徐子陵踏足小厅,心中对他生出这种特异的感觉。
婠婠闭上美目,螓首枕往他肩上,赤足移往床上,大半边身子紧挨着他,左手搭上他的眉膊,梦呓般道:“你欢喜便为婠儿破身吧!人家绝不介意。”
婠婠柔声道:“少帅和子陵均是令婠儿倾心的男性,少帅不想人家把对子陵的爱,全转移到你身上吗?”
寇仲道:“这是甚么娘的功法,她并没有束聚声音。”
寇仲到此刻仍不明白为何婠婠甫露面,竟对自己热情如火,主动挑引,叹道:“既然你忽然移情别恋爱上我,那就更不要耍我。不要忘记贵派的女子,只能跟不欢喜和没有感情的人欢好,难道你要重蹈令师覆辙?”
石之轩往前凝视,似在深思此一问题。
婠婠俏脸泛着圣洁无瑕、今人难辨正邪、使她的美丽更异乎寻常的光泽,显示她的天魔大法更有精进突破。
石之轩叹道:“你忘掉我石之轩的出身哩!就像子陵你身为汉族,以中土为根,对外族的压迫,自然会奋起抗争。不理你是多么淡泊,因身在局中,故无可幸免。我曾有一个在此无边苦海超脱出来的机会,却被我一手毁掉!到今天我已一无所有。如非问我者是等若半子的你,我石之轩还不屑回答。”
石之轩平静的道:“这或许是今冬最后的一场雪。”
寇仲道:“事关重大,我今晚充当老跋你的小卒,在旁看头瞧尾,为你照应。”
跋锋寒在花园半廊截住他们,道:“有客人到,我们到亭子说话。”
寇伸大讶道:“那你更该到隔壁才对,现在你肯定是摸错新房。”
婠婠往他耳珠轻嘴一口,娇柔地道:“少帅啊!请你先弄清楚一件事,敝派这禁忌只适用于尚未练成天魔大法的人身上,婠儿天魔大法已成,再没有任何顾忌,要找男人当然不愿委屈自己。”
寇仲把心一横,无可奈何的道:“你只猜对一半,我们今趟来不是要里应外合的攻下长安,而是要发动一场政变,助李世民登上皇座。现在甚么都告诉你哩!任由大姐发落。”
寇仲不解道:“她像是要蓄意来调戏逗玩我的样儿,照道理她应找陵少而非是我。”
婠婠的香唇自然地往他敏感的耳珠轻吻一口,还充满挑逗意味的先吹一口气到他耳内,柔声的道:“这句话该由我问你们才对,少帅到长安来,又要干甚么见不得光的事?”
飞雪适于此时从天洒下,倍添石之轩悔恨交集的荒寒心境。
时近黄昏,天色渐暗。
跋锋寒道:“小杰幸不辱命,查出春香闺房在上林苑内的位置,今晚就让我以大刑侍候尔文焕大人,保证他事后会以为因过度欢好致虚脱。”
石之轩默然无语。
婠婠凑前经吻他嘴唇,又挪开少许,露出迷人的甜笑,道:“李唐宫内这么关键的重地,怎会缺少我们的人,这眼线是由先师亲手布下,只对婠儿忠心。”
寇仲同意道:“我们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