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道:“尚秀芳又如何?”
寇仲踏蹬上马,在亲兵护翼下朝城门驰去,问两人道:“是否有很坏的消息?”
跋锋寒若无其事道:“他当时陪林士宏出巡,要刺杀他怎能不付出些代价,终于了结琬晶的一桩心事。”
跋锋寒露出笑容,道:“事情似乎愈来愈有趣,再加上个神出鬼没的石之轩,这场仗将会是我们最艰苦和最没有把握的一场硬仗。”
跋锋寒皱眉道:“三千人是否太少呢?即使加上李世民的亲兵,仍不过是六千许人,只李渊的禁卫军已有数万人,还未把长林军计算在内。”
寇仲道:“与宋缺的见面,是个没有废话的对话,李……”
寇仲推门入房,叹道:“应付那些堆积如山,陆续来的文件,比应付千军万马更头痛,到此刻才有时间来拜见你老哥,轻松一下。”
人生至此,复有何求?
徐子陵苦笑道:“若我不是深悉妃暄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会误以为妃暄是在试探我和她的情况。”
徐子陵从容道:“我和他同一的背景和出身,江湖习气会不由自主在某些情况下显露出来。”
师妃暄往他靠过来,把尊贵的玉手送入他的掌握里,一切出乎自然的拉着他朝禅院的方向走回去,螓首轻垂有点儿不胜娇羞的道:“会议由师尊主持,人家只负责带你到她身前去,徐子陵勿要说话,让我们静静走完这段路好吗?”
师妃暄摇头道:“我不是曾爱上你,而是直至此刻仍感到我们在深深热恋着,那是一种永恒深刻纯粹精神的爱恋滋味,永远伴随着我。妃暄虽不能像世俗般嫁与你为妻,但在精神上并没有分别。徐子陵啊!你可知自己是唯一能伤害我的人,妃暄曾为你感到伤痛,幸好这一切已成过去,现在只希望你能像妃暄般把龙泉的爱恋视作前世的轮回,好好的对待石青璇,让她得到女儿家能得到最大的幸福。”
徐子陵洒然道:“当然记得,只是从没想过万劫不复这形容词,没想过对妃暄情况会严重至此。”
寇仲点头道:“当然记得,只在字眼上有一字半字之差,意思则一。”
夜空开始雨雪飘飞,徐子陵在一望无际的雪原放步疾掠,虽处此天寒地冻的冰雪世界,他的心却是一团火热。
师妃暄别转娇躯,朝北面丘坡走去,漫不经意道:“可以告诉我有关石青璇的事吗?”
听到毕玄之名,跋锋寒双目神光大盛,没有灯火的房内仍见闪闪烁动,平静的道:“你有甚么部署?”
寇仲发呆片刻,叹道:“这方面我和子陵想法接近,心中的爱只能投在一个人身上,否则对方心中只有你,而你心中却并非只有她,这是不公平的。”
寇仲勉强压下心中悲痛,迎了上去。
寇仲道:“三千人是宝库可容纳的人数极限,且要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关中,人数愈多,愈易泄露行藏,刚才我便是和雷大哥等反覆研究这方面的难题。”
寇仲道:“最少一个月的时间,尚有件事告诉你,傅采林亦会来长安。”
徐子陵一震往她瞧去,失声道:“妃暄!”
跋锋寒道:“你的想法与众不同,但我却是从剑道领悟到同一道理,只有专志于一,始可达到剑道最高境界,爱情亦然,三心两意的话,绝不能体会得爱的真谛。”
穿过城门,蹄声乍起,两骑迎面冲至。
寇仲心神飞越到伟大的长安城内,耳鼓仿似响起千军万马厮杀呐喊的激烈战斗声。
徐子陵摇头道:“直到今天我仍不明白,依妃暄一向行事的风格,该不会介入这类儿女私情上,何况是别人的儿女私情。妃暄不介意我说得这么直接没有顾忌吧?因为对你更大逆不道的话我早说过。”
另一边的虚行之叹道:“刘黑闼围攻魏州,城守田留安看准刘黑闼缺粮,闭城坚守,待李建成派兵来援,刘黑闼因粮草问题,更怕李建成和田留安里应外合夹击其军,撤往陶馆,一边背水立阵,一边在永济渠上架桥,唐军尾随而至,刘黑闼大军渡桥时中途桥折,令刘黑闼损失惨重。当刘黑闼率领馀部抵达饶阳,那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假意出迎,当刘黑闼入城时,以伏兵四起突袭,刘黑闼受创被擒,诸葛德威执刘黑闼投降唐军,李建成遂斩杀刘黑闼于洛州,还把他的首级送返长安。同一时间李神通和李世绩攻打徐圆朗,后者孤立无援下弃城逃走,途中遇害。刘军是彻底的垮台哩!”
师妃暄徐徐而行,道:“当日子陵击杀‘天君’席应后,不告而别的匆匆离开巴蜀,妃暄只好到幽林小谷告知石青璇,当她见到我时,蓦然整个人变得轻松自如似的,妃暄直觉感到她是因你徐子陵不是与我一道离开而放下心事。更从而掌握惯于隐藏心内感情的石青璇对你是情根深种,所以在龙泉忍不住提醒你,因怕你是个不解她心意的大傻瓜,岂知却惹来自己的难以自拔。人家这么说,够坦白吗?”
跋锋寒点头道:“宝璧见光即死,故有等如无,而李世民却是真的得到宝库。师妃暄的看法很准,你们中土天下的未来是属于胡汉混融后的新一代,你和子陵虽是纯粹的汉人,我却是胡人,我们同心合力,是另一种的胡汉合一。”
跋锋寒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你难道没想过兼收并蓄吗?”
寇仲一震道:“成功啦!你有否负伤?”
师妃暄容色平静,美眸散发着神圣的光芒,轻吁一口气,甜甜浅笑,横他一眼,语带相关的道:“天下没你们办不来的事哩!”
跋锋寒双眼亮起智慧的焰光,沉声道:“还记得‘杨公宝库、和氏宝璧,二者得一,可统天下’这首歌谣吗?”
跋锋寒笑道:“我只关心你和宋玉致的事。”
跋锋寒沉声道:“你的刘大哥给奸人害死了。”
跋锋寒动容道:“这确出乎我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你会碰壁而回的。”
徐子陵感受到她的仙手在手里脉动抖颤,至乎感受到她全身的血脉,无有遗漏。他们之间深刻真挚的爱正从两手相牵间来回激荡,那还说得出半句话,乖乖随她起步,踏着厚厚的积雪,在白茫茫的风雪中携手迈进。
徐子陵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师妃暄是否要和他谈情爱呢?想想又该非如此,因为他清晰无误她正保持在“剑心通明”的境界上。点头道:“怎敢忘记!”
寇仲微一错愕,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她对我完全改观,忘记我以前所有过错,至少没半句拒绝的话,还央我保住性命活着回去见她。”
寇仲道:“我们似乎开始有少许运道,宋缺答应支持我们。”
寇仲露出深思的神色,道:“你该是汉化的胡人才对,因你厌恶本族人那种掠夺残忍的作风,所以到中土来寻求文化上的答案,很多时我已完全忘记你胡人的一面。更精采是李小子是胡化的汉人,令民族的界限变得模糊。宋缺指出李小子正因胡化颇深,故对塞外诸族能行兼爱的政策,此亦为其超越宋缺之处。”
寇仲抹掉泪渍,定神一看,赫然是纪倩和回复女装打扮的小鹤儿阴小纪,两人神采飞扬,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阴小纪的美丽竟不在纪倩之下。
“咯!咯!”
徐子陵仰望雪花纷飞的夜空,道:“苍天待我徐子陵真的不薄,此刻就像在一个最深最甜的美梦至深之处,本身具备圆满自足的境界,不作地想。妃暄放心吧!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意,不会令你失望。”
跋锋寒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少帅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