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城门,来到城内大街,街上行人见到寇仲,无不欢欣雀跃,高呼万岁。
虚行之皱眉道:“宋三爷没有解释玉致小姐的事,怕要少帅亲自问他始肯直说。”
李世民淡然道:“就说我去了开封吧!”
此时亲兵来报,徐子陵正在入城途上,寇仲登时烦恼稍减,立即出迎。
寇仲想起白老夫子,喜道:“你那书院最好是不收费的,让穷家子弟有人读的机会。”
寇仲唇角的笑意像涟漪般扩散成为一个灿烂的笑容,赞叹道:“好一个李世民,既是我寇仲的最大劲敌,又是肯对我推心置腹的知心好友。由此刻开始,我和子陵将全力助你一统天下,为百姓带来和平与幸福。”
寇仲默然片刻,在众人注视下,苦笑道:“第三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条件,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却关系到能否成事,实为最重要的关键。”
寇仲瞥徐子陵一眼,叹道:“要说服宋缺他老人家,甚么旧情也不管用,硬的不行,软也不行。唯一的办法,是以有力的论据说服他,管治天下造福百姓,世民兄是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只要他老人家相信在世民兄治理下,不但天下升平、苍生幸福,且能振与汉统,把事实放在他眼前,由他作定夺,始有机会得他点头。”
寇仲像给一盘冰水照头淋下,满腔情火烟灭无痕,苦笑道:“有没有子陵的消息?”
李靖等三人全体下跪。
李世民举手阻止他说下去,沉声道:“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若寇仲、徐子陵不可信任,我还可以信谁?”
任媚媚抛他一个媚眼道:“少帅要训练他们去偷香窃玉吗?”
李世民点头道:“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少帅府内堂。
寇仲一掌拍在桌面,叹道:“大家又是好兄弟哩!他娘的!”
寇仲苦笑道:“与李世民谈妥条件后,我只好亲到岭南走一趟。唉!她对我的误会太深哩!竟吝啬一见。”
寇仲双目神光大盛,沉声道:“待会要由我来试探他的立场坚定至何等程度。”
寇仲一呆道:“他怎过陈留那一关?”
寇仲道:“第一个条件是秦王必须以行动来表明为天下百姓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包括家族在内。只有如此,我寇仲才感到有毫无保留支持世民兄的意义。”
宋鲁道:“换过以前,我会说形势大好,现在却只能说颇为不妙。刘黑闼被李世民击败后,在高开道、徐圆朗和镇守山海关的霸王杜兴支持下,又重整阵脚,卷土重来,连破唐军。但建成为争军功,在李渊首肯下,率军迎击刘黑闼。”
徐子陵摇头道:“不!他走水路。”
徐子陵扫视对岸雪原,苦笑道:“希望如此,雪地不宜行军,若刘大哥退往北方,应可稳守一段时日。”
寇仲放开李世民的手,双目精芒电闪,毫不眨眼的盯着李世民,沉声道:“我的条件世民兄心中该有个谱儿。”
虚行之以颔首作答。
虽明知寇仲有此条件,但从他口中直说出来,仍令李世民和手下四将同时色变。
倏地李世民伸出双手,寇仲连忙握着,双方眼神交流,都没法说出片言只字,从初识到此刻,其中经历的恩恩怨怨、喜恨交织,有若千百世的轮回,纵是天下妙笔,仍难尽述。
寇仲色变道:“那怎办才好?李建成若得胜,刘大哥肯定没命。”
寇仲道:“秦王答应哩!”
不由想起宁道奇批刘黑闼禄命的可怕预言,整条脊骨凉浸浸的。
徐子陵神色静如止水,不发一言,心中只想到跋锋寒那句“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与徐子陵策马出府,离城而去,沿大运河北上三十馀里,始放缓骑速。
徐子陵生出创造历史的动人感觉,前路尽管仍是步步为艰,却是充满光明和希望,而他们正携手朝这远大的目标迈进,再没有任何人事可阻挠他们。
寇仲道:“第二个条件对世民兄只是轻而易举,当世民兄登上皇座,小弟当然功成身退,与子陵重归江湖作老资格的大混混,不过我的手下若有想当小官儿的,世民兄可否让他们过过官瘾?”
寇仲目光投往运河北端远处,再上五十多里就是少帅军最前线的城池陈留,问道:“李世民该是走陆路来吧!”
李世民接口道:“你们起来!”
李靖等均露出感动的神色,显是无人不为两人化敌为友而激动。
鸦雀无声下,河水轻柔地拍打两岸石滩,天地静待李世民决定中土未来命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