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倩呆望他好半晌,直至阴显鹤被她望得好生尴尬,点头答道:“好吧!你们想出来的该比倩儿想的更妥当。”
徐子陵绽出笑意,道:“现在可放心哩!很快你可和令妹团聚,还有什么比这结局更美满的。悬赏寻人那一招是行不通的,因为晓得令妹所在的两个人都在唐军的势力范围下。”
寇忡皱眉道:“李小子溜到哪里去?”
接着把云玉真与香玉山和海沙帮的复杂关系,解释一遍。
纪倩从不肯相信任何人,对阴显鹤显然例外。
徐子陵瞧着他移远的背影,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
徐子陵从没想过刁蛮任性的纪倩有这温婉体贴的一面,心中大生怜意。
阴显鹤色变道:“收你们为徒?”
徐子陵道:“大家目标一致,就是要池生春这丧尽天良的人得到该得的报应,问题在我要把池生春所属的罪恶家族连根拔起,池生春只是其中之一。”
徐子陵道:“只要秦王肯答应全力争取帝位,我会说服寇仲全力助他取天下。”
他从没上闩的后院门入府,一名外貌忠厚的年轻家将在恭候他大驾,把他引进内厅。
他孤身一人入厅,随来近卫均留在外进大堂,以行动表达他对徐子陵的信任。
寇仲完全回复一贯的自信从容。
宋鲁道:“法亮成功攻陷毗陵,我着他不要轻举妄动,江都终是大都会,防御力强,只宜孤立待其粮缺兵变,不宜强行攻打。”
徐子陵送走阴显鹤和纪倩,从秘道潜返长安,往将军府见李靖。
寇仲叹道:“李小子性命危矣!”
此时家将匆匆来报,李世民来了。
寇仲同意道:“鲁叔的谨慎是对的,说到底扬州可算是我的家乡,李子通只是外人,他怎斗得过我这地头虫。唉!有没有致致的音信?”
阴显鹤一震道:“襄阳!”终停止流个不休的眼泪。
不待阴显鹤追问,纪倩续道:“出城后我们慌不择路的逃亡,当时只想到有哪么远跑哪么远。唉!走得我们又饿又累,幸好遇上好心人,不致饿死,直逃至襄阳才安定下来。”
其他大将,不是参与江都的围城战役,就是另有要务在身,故不在梁都。
沉声道:“你怎会知道有池生春这个人,更晓得他在长安?”
徐子陵坦然道:“我还未有机会和他说。”
李世民双目神光更盛,语气却出奇的平静,沉声道:“子陵这番话,不嫌说得太迟了吗?”
阴显鹤回复冷静,重新在纪倩旁坐下,向徐子陵道,“子陵有什么提议?”
徐子陵摇头道:“这是我和寇仲分手后的决定。”
徐小陵明白过来,此正是香家一贯的保密手段,杀人灭口,使强掳民女的消息不会外泄,别人更无法跟查。江都兵变,香家晓得无法带着大批女孩离开,因他们一向是杨广的支持者,遂成为字文化及打击的目标,为急于逃走和防泄漏行于是下毒手尽杀掳来的小女孩,残忍不仁至极点。
李靖早等得心焦,招呼他围桌坐下,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不敢向秦王把话说满,只说你秘密来到长安,有紧要事和他商量,他答应拜见皇上后,会到这里会你。”
李世民道:“子陵坐下再说。”向李靖打个眼色,李靖知机的退出厅外,他深悉徐子陵的为人,不会担心李世民的安全。
旋又断然道:“那北方再不足虑,我敢肯定李元吉非是刘大哥对手,他的大败指日可期!”
最后两句是对阴显鹤说的。
寇仲一拍扶手长笑道:“那就成哩!我们先近后远。先收拾李子通和沈法兴,然后扫平辅公佑,再取襄阳。把萧铣和林士宏压制于长江之甫,以蚕食的方法孤立和削弱他们,同时全力准备北代壮举。大家有福同享,祸则该没我们的份儿,对吗?”
接着泪水狂涌,泣不成声,呜咽道:“他们掳走我时,曾把我的二叔害死,二叔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到长安的目的,是瞒着小纪和小尤的。”
纪倩道:“我被掳后带往江都关起来,曾见过他两趟,他和手下闲谈多次,曾提及长安的赌场生意,我一直记在心上。替我杀死他好吗?算我求你们吧!”
从此刻始,他寇仲成为少帅联军的最高领袖,重担子全落到他肩头上。
徐子陵心中涌起曼妙的感觉,一些神奇的事正在阴显鹤和纪倩间酝酿发生;可能是建基在他们过往惨痛的经历上,使他们能在短暂时间内产生互信和了解,也可能出在男女间的缘份和没有道理可言的吸引力上,使这两个性格通异的人再没有分隔的距离。
阴显鹤全身抖颤,似失去支持自己身体的力量,全赖纪倩一双玉手从他胁下穿过,在床沿俯身抱着他瘦削的长躯。
徐子陵道:“我们先冷静下来,从详计议如何?”
徐子陵明白他的心情,道:“倩小姐最好在众目睽睽下公然离城,回来时比较方便些,我会送你们一程。”
阴显鹤霍地立起,斩钉截铁的道:“我要立即到襄阳去,小尤所在的青楼是哪一所?”
纪倩点头道:“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没东西吃就去乞去偷。由于怕人欺负我们是女的,只好扮作男孩子。但上得山多终遇虎,有一天作小偷时给人当场逮着,那宅子的主人是襄阳最出色的名妓,她可怜我们,开恩收我们作干女儿。”
纪倩没有察觉阴显鹤的异样,道:“只有小纪不肯随盈姨学艺,也幸好有盈姨作她后台,没有人敢欺负她,后来盈姨收山嫁人,小尤和小纪留在襄阳,我则到长安碰机会,因为我晓得池生春在长安,只要有为惨死的妹妹报仇的机会,我绝不会放过。”
宋鲁道:“每十天我会把有关你的消息传往岭南,她仍是很关心你的。”
李靖皱眉道:“什么可能性?”
转向宋鲁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鲁叔在后勤补给的情况如何?”
徐子陵过来扶他起立,纪倩着他坐在床沿,又为他拭泪。
“小纪在哪里?”
这番话出笼,立即惹起哄动,出乎他料外,非但没有打击士气,反有提升之效,因为宁道奇向被誉为天下第一高人,宋缺能和他平分春色,无损他成名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