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谋笑道:“地道出口是一门学问,我会小心处理,少帅准备何时攻打高寨?”
众人围桌而坐,听罢陈老谋掘地道的大计后,杨公卿皱眉道:“此事应否知会王世充?”
宣永断然道:“少帅放心去吧!有虚军师为属下筹谋运策,我们不会有负少帅之托。”
跋锋寒欣然道:“出口的尺寸必须计算精确,最好在敌营核心处,由我负责打头阵。”
单雄信忿然道:“我们替他出生入死,王世充却只顾自己,当然哩!他有董淑妃为他在李渊面前说话,至不济仍可保命,说不定还有一官半职让他风风光光的过下半世。我们则必死无疑。”
跋野刚冷哼道:“从慈涧迫走少帅始,我们已非常不满王世充的所作所为。昨晚李元吉使人以箭投书入城,我们虽不晓得传书内容,但只看王世充在少帅前对此只字不提,知其居心叵测。少帅今趟不顾生死的送粮到洛阳,更义薄云天的跟我们留守险城,我们军中上下无不感激,故份外不耻王世充所为。”
寇仲交待过陈留的情况后,陈老谋道:“再有两天工夫,第一条地道将可完工,入口在长夏门旁城卫所的地牢,出口在高寨后方的林区,一切顺利。”
接着的十多天,洛阳和陈留两个战场均战事频繁。
徐子陵道:“现在城南在我们控制之下,可否接管地听工作,那便不虞王世充察觉。”
自午后开始,李元吉军开始调动,在高寨原地设指挥中心,更在高地前后布阵,集结近三万兵力,且把重建高寨的材料运至高地后方,随时可大兴土木,重设高寨。
这天黄昏时分他登上墙垛,在虚行之和宣永的陪同下遥观城外敌营,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若换过另一形势,我会非常感激李世绩,他确是位难得的对手,令我军有遇上强手的宝贵实战经验。现在却是被他压得动弹不得,空有满腹大计,而无法付诸实行。”
转向陈老谋道:“地道是否能在高寨下穿过?”
在夕照的余晖下,李元吉以步兵为主的部队在战鼓声中缓缓推前,直抵被填平的第二重壕堑边缘,工事兵迅速展开清理高地的行动。
杨公卿、麻常、陈老谋、跋锋寒和徐子陵齐集宅内,交换别后情况。
寇仲哈哈笑道:“三位大将军请进。”
跋锋寒道:“城南虽是唯一可挖地道处,仍须小心从事,因为我们既可监听地底情况,敌人自可反监听我们。”
宣永和虚行之均有同感。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寇仲先入宫见王世充,与王世充及其将领举行军事会议,当然谈不出甚么办法来,只一致决定死守洛阳,静观其变。洛阳的成败再非由他们主宰,而是决定于虎牢的战场。
陈老谋答道:“我准备在一个月时间内,挖三条平行通往被摧毁后的高寨半里外处的长地道,出口处是一片疏林,紧急时我们可凭之迅速撤走。”
跋、徐不敢追击,怕被左右两寨出兵冲击,故无法扩大战果;事实上他们志不在此,目的只是从陈长林手上接收陈老谋和二百工事兵,护送他们入城,陈长林和手下功成身退,赶返陈留。
地道战乃攻城法之一,既可毁敌城墙,又可让兵员穿地人城突击偷袭。守城者应付之法,是于城内关键位置挖井,内置陶制的地听器,监察地底动静。当年在长安,寇仲和徐子陵进入杨公宝库,给李元吉以地听法发现行藏,差点功亏一篑。
虎牢方面有关窦建德和李世民交战的情报雪片般飞来,寇仲的忧虑亦与日俱增。
自几次交锋失利后,窦建德被李世民阻于虎牢,囤兵板渚不敢出击,双方只有小规模的交锋而无决定性的大战。且以窦军失利为多,早先将士思归,军心不稳。现今粮草被劫,更使军内惊骇的情绪蔓延,形势更趋恶劣。
陈老谋欣然道:“诸位请放心,我的地道法来自鲁妙子薪传,他设计的挖土工具以钻探的方式取泥,能令近在三丈的监听者浑然不觉,杨公宝库就是这么挖出来的。”
此时洛其飞神色凝重的来到寇仲芳,施礼后道:“刚接到消息,李世民派遣王君廓率轻骑千余人,抄袭窦军后方,大破窦建德的运粮队伍,并俘获窦建德手下大将张青特。”
跋锋寒皱眉道:“陈老不是说过要挖三条平行的地道吗?现在动工大半个月,尚未完成一条地道,那还赶得及在一个月内挖三条地道?”
徐子陵不解道:“大将军为何会有这个想法?李世民不是一向善待降将吗?”
跋锋寒点头道:“此事不但不可让王世充方面的人晓得,也要瞒着我们的部队,免致影响军心,晓得我们不看好窦建德。”
陈老谋神气地道:“第一条地道需时最久,皆因地底有很多不测的因素,例如遇上石层水道诸如此类。现在我已大致掌握地底情况,可从完成的地道横向发展,同时多段开掘其他两道,使三条地道多处相连,保证可在十五天内完成整个工程。”
猎鹰无名神态兴奋地立在久别的主人肩头,不时以鹰喙摩擦寇仲的头发,寇仲爱怜地经抚它。
麻常亦道:“地道宽敞坚固,从入口以鼓风机把新鲜空气送入地道,在地道后半截才稍有气闷的感觉。”
众人均大惑不妥当,起立相迎。
陈老谋道:“万万不可,地道纯是让我们在危急时有退走之路。王世充此人反覆多疑,让他晓得我们有此后着,后果难测。”
麻常沉声道:“王世充于城内遍设听井,我们挖掘地道的声音,肯定瞒不过他。”
众人恍然,李元吉的传书几可肯定在劝王世充开城投降,顺道出卖寇仲。
寇仲头皮发麻的道:“今趟糟糕透顶,窦军若缺粮草,一是立即退兵,一是冒险出击,不论那种情况,只有利于李世民。”
徐子陵苦笑道:“直至昨天,这全不是问题,因为城南外没有坚寨阻路,我们可先遣部分兵员从地道出城,埋伏敌人后方,余人再突围而出。现在当然是另一回事。”
寇仲哈哈笑道:“诸位这么看得起我寇仲,使我受宠若惊,不过我现在自身难保,随时有舟覆人亡之险,诸位追随我,怕没有甚么好日子过。”
同一时间陈老谋偕二百工事兵在陈长林率军护送下,秘密赶往洛阳。
郭善才叹道:“据长安来的消息,李元吉此来奉有李渊密谕,洛阳若破,除王世充家族外,其他将领全体处死,以警天下。”
徐子陵苦笑无言。
当寇仲与手下对战事作事后检讨时,跋锋寒、徐子陵再率骑兵从长夏门出击,偷袭试图在高地重建营寨的围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