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在水峡之战表现出过人的军事才能,众人对此安排均心悦诚服。
寇仲采纳虚行之提议,把秦超文和其手下的一半军力,与及家少同时迁往东海郡诸城,改由宣永偕五千少帅军镇守高邮,由卜天志的飞轮船配合,把运河、淮水两大主水道置于控制下。
洛其飞道:“李子通的吴军水师名存实亡,现只剩下十多艘临时向民间强徵回来改装的商船,凭我们的飞轮船,可轻易封锁大江,使江都、延陵两城难以呼应,只要攻下延陵,封锁水路,江都将孤立无援,任由宰割。”
只看王玄恕的神态表现,可以想像当时厮杀得日月无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战况。
徐子陵叹道:“你怎么变得斗败公鸡似的?不要尽说丧气话好吗?”
寇仲又纳虚行之论功行赏之议,由于国库充足,由上至下均有搞赏。
高占道同意道:“若李子通放弃延陵,把军力粮草全集中往江都,我们的处境更是不堪。我们当然不能倾巢攻打江都,但即使我们尽起全军,兵力不过五万人间,力不足克江都城内的四万吴军。”
杨公卿叹道:“若没有李世民这后顾之忧,江都早晚要向我们投降,可是李子通既晓得李世民大军终有一天南攻我们少帅军,必坚守江都不出,以江都城的城坚墙厚,粮食充足,涯上一年半载绝非问题,而城内将士因有李世民这个希望,亦会兵将齐心,不易动摇。”
杨公卿同意道:“这或者是唯一击败李世民的机会。”
寇仲暗忖这该是王世充最大的让步,点头道:“我需一点时间作考虑,玄恕你先到宾馆休息,明早我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覆。”
此时飞云亲卫来报,洛阳王玄恕求见。寇仲大感错愕下,与杨公卿和徐子陵往外堂见王世充次子王玄恕。
王玄恕由亲兵引路离开后,寇仲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两位怎么看?”
把守江都和对江延陵的吴兵总兵力逾四万人,实力仍在寇仲之上,寇仲并不贪功,与宣永大军会合后由运河北趋高邮,对江都过门而不攻。秦超文知大势已去,又因心仪寇仲为人,更慑于其威势和兵法,献城投降。
徐子陵让他探手搭着肩头,道:“是否回会议室去?”
王玄恕道:“虎牢失陷,王兄退返洛阳,李世民移师东都禁苑内的青城宫,截断谷水和洛水交处的水道,共逼洛阳。父皇晓得形势危急,冒险出击,以二万军临谷水以抗唐军。李世民令手下大将屈突通率五千兵渡河进攻,敌我两方争持不下时,李世民再率大军来援,李世民且亲率天策府多员猛将及数十亲卫精骑纵横冲杀,直出我阵背后,所向披靡,杀伤甚重。敌我两军合而复散,散而复合,反覆交锋,大战三个时辰,我军终不敌退却,被李世民乘势纵兵追杀,直抵都城之下,俘斩我军七千多人,把都城围困。现在李世民正四面围攻,昼夜不思的攻打我们的都城。”
剩下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好半晌仍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触。
这天寇仲、徐子陵与虚行之、洛其飞、高占道、陈老谋、任媚媚、白文原、焦宏进在梁都少帅府的议事室研究攻打江都的行动。
王玄恕道:“由于对外所有粮道均被截断,粮食和日用品均告短缺,服饰珍玩、金银财宝变得贱如草芥,一匹绢仅能换三升粟,千匹布才值一升盐,仓中存粮只可节衣缩食的勉强支持一个月,情况非常危急。”
杨公卿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设法运送一批粮食和日用品到洛阳予王世充,让郑军多撑上一段时间。”
虚行之除负责吏部和刑部两部外,还升任为少帅军的首席军师,可领兵出征。
徐子陵苦笑道:“你根本没有选择,王世充顶多只能捱到九月上旬,而我们绝无可能在这么短时间下攻取江都。”
寇仲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道:“坦白说,我是给玄恕描述洛阳满街死尸的情况吓怕。唉!跋小子究竟到那里去了?我需要个像他般坚强的人在身旁一起死守洛阳。”
徐子陵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如他只是一时的情绪发泄,并非失去斗志。苦笑道:“快召手下来开会吧,很快你会恢复过来的。”
杨公卿信心十足的道:“往洛阳的道路老夫最熟悉,只要昼伏夜行,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洛阳,我们若兵力充足,突破唐军的包围该没有问题。洛阳可非我们的梁都,要围个水泄不通,即使关中军倾巢而来,恐怕仍办不到。”
左孝友领手下返钟离,李子通虽没起疑,却因水师差点全军覆没,损折严重而痛责左孝友,把他从大将军贬为将军,令左孝友满肚冤屈,更心向寇仲。
其实以此时钟离和高邮的兵力仍不可轻侮,各在一万许人间,互相呼应下力足抵挡阻止寇仲南下夹击江都。在战略上,李子通并没有犯错,只要他能击垮东海来的少帅军水师远征部队,可回师北上迎战寇仲和徐子陵。
东海大军一万人,乘四十艘战船由海路直扑江都,领军者宣永、陈长林、古占道、牛奉义、查杰等众。
最大问题是少师军没能力承受大量兵员的损折,否则将更没对抗李世民的能力。用兵江都必须有十足把握,不容有失。
唯一的解救之道是先一步攻取江都,必要时往南撤退,只要能稳守钟离和高邮两镇,可保江都无虞。
逐一边着宣永和左孝友加强高邮和钟离城防,于河道险要处筑堡寨,又投入人力资源建造船舰,增加飞轮船数目,提升水师战斗力,另一方面则密锣紧鼓的准备大举进军江都。
寇仲道:“到甚么地方都好,唉!你不知致致向我说出那番绝情的话时我有多惨,到那一刻我才深切意识自己所犯的错是多么严重!更清楚纵能舌灿莲花亦不能改变她对我的想法。我感到无比的孤寂,那晚我彻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惭愧、自责与悔恨交缠,就像石之轩的不死印般往我袭来,既躲不住更挡不过。你可否带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让我痛哭一场。”
徐子陵讶道:“看你的样子,你是真心爱上她,着紧她,所以她才能对你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和打击。”
杨公卿道:“今趟玄恕公子来见我们,是公子的意思还是你父皇的意思。”
寇仲摇头道:“我不知道,李小子是这世上唯一能令我失去信心的人。无论你想得多么周详,他一下子就可赢尽你手上所有筹码。唉!有一件事我尚未有机会告诉你,玉致到今时今日仍不肯原谅我。”
十天后寇仲兵分两路,分由东海和梁都发兵。
徐子陵道:“此事必须从详计议,不能轻举妄动,若让李世民收到风声,派出大军截击我们的运粮队伍,我们会吃不完兜着走。”
徐子陵叹道:“形势不是那么恶劣吧?杨公也说这或是唯一望败李世民的机会。”
寇仲想起黎阳的攻防战,当时窦建德准备充足,战略高明,兵力是守城军数倍之上,仍是损折严重。他能抽掉三万人进攻江都已是非常吃力,去攻打比黎阳坚固百倍的江都,城内守军更多出攻城军达万人,无疑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