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其飞轻叹一口气,续道:“应该说非常危急,王世充当然晓得虎牢的重要,派出太子王玄应以重兵固守虎牢。李世绩乃深谙兵法的人,知不能马上强取虎牢采取迂回战术,先谋附近各城,以孤立虎牢,使王玄应不战自退。李世绩现正向虎牢东南另一大城管城进军。”
经过供奉塑像的殿堂。映入眼帘是一座高大的土堆,周围环以红色墙垣。土丘上草树丛生,茂密成荫。
弄清楚两人现时的情况后,寇仲微笑道:“竹花帮现在分裂成两派,罪魁祸首是邵令周,只要干掉他的靠山李子通,保证邵令周立即向你们乞和臣服,就看你们有否那个胆量。”
郑石如叹道:“三国最了不起的人物是曹操,却背负恶名,使后人‘尊刘抑曹’。看吧!刘备的陵墓正巍然矗立我们眼前,曹操的早荡然无存。刘备吃香,陵墓沾光。传说曹操临死前吩咐下属在漳河边设七十二疑冢好教狠他的人没法剖棺戮尸。这分明是后人虚构出来的故事,因曹操|死时魏国兵权盛极一时,那会想到有人敢来搅扰他的皇陵。后世的人却对他如此生安自造,可看得出人的偏袒是多么可怕。”
分散于各地同为建立少帅国而努力的白文原、焦宏进、任媚媚、陈长林、洛其飞、牛奉义、查杰、陈家风、谢角等纷纷赶到梁都见寇仲,他们对寇件有种近乎盲目的信心和崇拜,虽知形势险恶,仍深信寇仲回天有术,茫不知寇仲正为少帅军的存亡担忧。
寇仲心悬洛阳的情况,此天下最具规模的三大名城之一的都会,就像汪洋怒海中一艘孤舟,随时会倾覆,遂问起虎牢的情况。
他本以为郑石如会在人因处等他,却是不见踪影,心想既然来到陵墓黄土之下长眠的又是名传千古三国蜀帝刘备埋骨之处,思古幽情油然而生,遂转过上刻双龙戏珠菱形浮雕的照壁,通过上方悬有“汉昭烈陵”牌匾的栏栅门,踏上石兽翁仲分立两旁的神道,朝陵墓缓步而行。
重返彭梁,另一个惊喜是在陈长林监督下,从江南招揽回来的船匠配合宋家遣来的巧匠依鲁妙子秘卷的图样用料建成二十八艘以“飞轮”推动的快速战船。每艘飞轮船可容五十战士,以脚力推动装在船尾的桨叶圆轮,船速远胜风帆快艇,且能在狭窄的河道灵活自如,令少帅军大幅增强水上作战的能力。
三方面人材合起来的集成亲兵团,囊括各类形的兵种,再加寇仲的悉心培训,人数虽少,实力却不能小觑。寇仲名之为“飞云骑”。
郑石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子陵欢喜刘备这个人吗?”
幸容苦笑道:“大家兄弟,若有成功机会,我们绝不会袖手。问题是李子通已向李渊称臣,变成与杜伏威共事一主,沈法兴则正犹豫应否降唐,在这样的形势下,李子通再无近忧,故能把力量集中部署在钟离、高邮、延陵和江都四城,水师则分散在江都附近主要河道,俾能互相呼应,纵使你们能攻进江都,先不说你们有否足够兵力进行巷战,只要其他三城派兵从水路来援,当能迅速解江都之危。”
徐子陵甫登码头,便给人把纸条塞到手里,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撇下跟踪者,成都南郊惠陵见”两行字,下方署名郑石如。
桂锡良叹道:“我们早知你有夺取江都之心,来前为此开过会议,作出决定。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在目前的形势下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亦没有可能在一年半载间办到。以沈法兴和杜伏威比你们强大得多的兵力仍徒劳无功,还损兵折将。你少帅军更没法能他们之不能,不若把精神放在彭梁,希望能守到宋军北上的一刻。”
幸容亦苦口婆心劝道:“与其坐以待抵不加会做放弃彭梁,从海路溜往岭南,再在那里扩展,先收拾沈法兴和林士宏,到南方尽归你旗下,站稳阵脚,才过江挑战李阀。”
徐子陵欲语无言,对此他比任何人有更深刻的体会。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在争天下的斗争中,从不讲天理人情,仁义只是笼络人心的其中一种手段。
徐子陵心神剧震,晓得争霸天下之战,终因宋缺的参与把巴蜀武林卷进这可怕的大漩涡去。
寇仲心叹王玄应算是老几,那里是李世绩敌手?问道:“守管城者是谁?”
终有一天他徐子陵会变成另一难枯骨,就像脚下曾叱咤一时的刘备。
寇仲叹道:“我们很快会晓得结果。”
去见她实需要一点勇气,而在这方面他从来不是个勇敢的人,最勇敢的往绩是在小长安闹市公然向师妃暄表示爱意。唉!
幸容道:“李子通招揽大批江南武林的好手,你和小陵虽武功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照我们的情报只是江都城内足有二万李军的精锐,加上城外两个营寨的驻军及水师船队,只江都一地兵力达五、六万之众,你们进城容易,离城却是难比登天。我们讨论良久,最后仍断定你全无胜算。”
“严刑拷问”提醒寇仲战争不择手段的残酷本质,更使他想起尹祖文的“七针制神”,暗忖若自己手下大将落入他手上,必捱不过这酷刑,所以有机会要先杀此人。
郑石如苦笑道:“我确是满腹牢骚,因为巴蜀这个月来风起云涌,一向风平浪静的成都再不安宁,动辄出现帮派互斗的乱局。”
桂锡良道:“坦白说,现在我们担心的不是你能否攻陷江都的问题,而是李子通会否从钟离水路北上突袭你的梁都。若我是李子通,就兵分两路一路把梁都重重包围,把你牵制在此,另一路则从海路攻打东海,那亦是他出身的地盘,城内仍有他的人潜伏。”
寇仲捧头道:“你们的话不无道理,待我先想想吧!”接着哈哈笑道:“再不谈这些令人泄气的事,我们到城内找个地方喝酒,其他的事明天去想。整天工作是不成的,怎都要有轻松的时刻,对吗?”
其他守城、野战、攻坚的器械更是不胜枚举。
徐子陵皱眉道:“郑兄为何像满腹牢骚的样子?”
他虽非完全信任郑石如,却感到他没有恶意,他想见自己该是晓得有人心存不轨,故欲示警。
与座者尚有陈长林、陈老谋和任媚媚。
无论生前如何不可一世,纵横了得,还不是一坯黄土,长埋白骨。什么丰功伟绩,最后仍是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洛其飞道:“王世充有他的苦衷,首先郭庆是莱阳人,与荣阳、管城的地方势力关系密切,本身又有数千子弟兵。为此王世充对郭庆笼络有加,更把美丽的侄女嫁予他,希望这关系能起作用,听说郭妻对王世充是忠心的。”
不修边幅,狂野依然的郑石如来到他左旁,冷哼道:“应说刘备是叨他们的光,爱屋及乌下不但被视为当时正统,已被史家塑造为‘信义着于四海’的人,事实上他并非讲信义的人,刘璋一片好心邀他入蜀,他却串通刘璋手下法正和张松,取蜀而代之。可知刘备根本是个心辣手狠的人,信义只是拿来装饰门面,利害攸关时那还有兴趣讲仁义。伪君子实比真小人更可恶。”
寇仲色变道:“以王世充的多疑,怎会起用郭庆应付旧同僚李世绩如此失策。”
这天寇仲在少帅府的大堂听取洛其飞的汇报,后者是少帅军的情报头子,本身精擅探测敌情,武功虽不怎样了得,轻身功夫则是一等一的高手。
飞轮船上装上陈老谋从鲁妙子秘卷领悟后改良设计出来的弓音箭机,可连续发射远达五十丈外目标的火弩箭,这方面由宋缺遣来的巧匠负责打制。没有他们,纵使鲁妙子复生,亦不能于短短一年时间内造出如此威力惊人的战争工具。
郑石如颓然道:“还不是因‘天刀’宋缺送来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