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必须在这情况发生前,先伏杀石之轩。问题是他们对宝画究竟是在张婕妤的香闺,还是李渊的书房?尚未弄清楚,只能被动地苦候李渊召申文江监画的机会。
寇仲乘机问道:“谁是大尊?”
徐子陵道:“我答应过的事,从来没有不算数。”
要命的是石之轩定会尽力查采他到长安来的目的,昨夜更发出清晰的警告,若再不离开长安,休怪他不留情。
婠婠秀晖涌起复杂的情绪,幽幽的瞟徐子陵一眼,目光转回寇仲脸上,柔声道:“恰恰相反,我本不打算说出来,但现在改变主意,决定立即解除你们的疑虑,好令你们安心。相信人家一趟好吗?就算你们拒绝助我,婠婠绝不会出卖你们。”
寇仲哈哈笑道:“你还及不上石之轩的潇洒,他昨晚告诉陵少,杨虚彦就是甚么他奶奶的原子。大明尊教并非你圣门内的派系,且圣门的人正排挤你,你还要计较他娘的所谓义气,如此守成不变,我寇仲第一个不看好你。”
徐子陵道:“今晚我们入宫,定要设法通知落雁。”
寇仲苦笑道:“你说的全是坏消息,可以有令人快乐些的消息吗?”
只听她的话,两人知她已把司徒府的形势摸通摸透。
徐子陵道:“韦公公是甚么人?”
雷九指和侯希白立即色变。
婠婠离开后,两人你眼望我眼,均有是福是祸,难以逆料的感觉。
寇仲正面向着她,深吸一口气以舒缓震骇波动的情绪,沉声道:“你是怎样发觉的?”
寇仲皱眉道:“你自己没有落脚的地方吗?待展开行动时我们自会通知你。”
最后一句话今两人大生好感。
徐子陵讶道:“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两人头皮发麻,哑口无言时,婠婠从窗外飘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到床端,嘴角含春的道:“两位情郎好!你们的考虑有结果吗?”
徐子陵补充道:“尹祖文认为只要能生擒你,他有办法迫你把《天魔诀》交出来。”
婠婠目光往他投去,稍作沉吟,叹道:“若我告诉你们,与背叛圣门无异!”
此时雷九指来说,出发往上林苑的时间已到。
两人恍然,婠婠是因听得本派人密谋对付她的消息,感觉到危险,所以不得不放弃原来隐藏的处所和身份。
徐子陵淡淡道:“可以这么说,却非十足十,那要看老天爷的意旨才能定夺。”
在这方面的掩饰,他们非常小心,用尽手段,想不到终被婠婠识破,最糟是直到此刻他们仍不晓得漏子出在那里?更联想到婠婠既可如此,暗伺在旁的石之轩自可办到。
婠婠点头道:“这非常公平。你们现在是婠儿仅有敢信任的两个人,不必丝毫担心你们会害我。为方便行动起见,奴家暂居此处行吗?这里环境不错,我保证不会被下人发现。”
此时雷九指领侯希白至,见到两人表情,前者讶道:“发生甚么事?为何你们既不说话,更木无表情?是否又吵架哩!”
上趟到长安寻找杨公宝库,如被揭破,还可与高占道等人立即撤走,可是今趟却是牵连广泛,荣达大押的陈甫等人固是首当其冲,追查起来,平遥的欧良材等人亦难免祸。
婠婠嘴角微翘似示不屑,晒道:“甚么天网?甚么天命?太史公早有伯夷、叔齐善人不得好死,而满手血腥罪孽者却得善终之叹!他自己则惨遭宫刑,不能人道。所谓天网天命,是耶非耶!只不过是满口仁义的伪善者骗人作奴材的大话。”
徐子陵岔开道:“那两件事办得如何?”
寇仲盯着自己一对脚尖,摇头道:“肯定我想的和你不同。唉!我想到的是洛阳之战输得并不冤枉,我是应该输的,因李世民的高明近乎令人心寒的地步。他选在六月用兵,宋缺即使闻信立即调动军旅,仍不能赶在十月冬季前开拨,因为抵达时刚好是冬天,不利南人用兵,所以只好待至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出发。李世民却可趁这九个月的时间,攻陷洛阳,再把彭梁夷为平地,他奶奶的,这小子的手段确是狠辣。”
寇仲道:“能在那种情况下突围逃走,这人肯定有两下子,我们曾于江都见过杨广,印像中没这么一个人。”
且际此李渊正深忌李世民的当儿,可能李靖也将有难,所以他们于此时份看到窗外的婠婠,立即三魂不齐,七魄不整。
徐子陵心中大感不安,婠婠出卖他们的机会不大,却使他生出危机感。
石之轩确有鬼神莫测的手段和才智。
寇仲的声音传进他耳内道:“你在想甚么?眉头全皱起来,令我想起将来你年老时的样子。”
徐子陵点头同意,转向侯希白道:“希白兄可否代为查采另一事,就是看李密是否已正式向李渊提出离开长安一事。”
侯希白坐往床端婠婠适才坐过的位置上,道:“只要你们能撤走,我保证婠婠不敢出卖你们,那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顺带问句,你们似对石师藏身处有十成十的把握,对吗?”
婠婠容色平静,双目下垂,淡淡道:“你们确神通广大,竟瞧破尹祖文的身份。”
徐子陵解释后道:“事情仍未至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我们必须有应变计划。”
侯希白摇头道;“我入宫求见张娘娘,她的头号太监郑公公说她正陪皇上下棋,故见落雁不着,当然没有机会打听《寒林清远图》的下落。”
侯希白道:“我不想有好消息告诉你们吗?可惜事与愿违,皇宫的守卫明显增强,我则由宫监韦公公贴身侍候,令我不敢向人询问宝画的事,说到底我仍是石之轩的徒弟,际此石师刚击杀莎芳的当儿,李渊怎也要防我一手。”
婠婠微一错愕,露出思索的神情。
寇仲道:“我们希望能在此点上有些保留。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晓得石之轩在长安有另一个化身,故正等待某一时机的来临,当迫得石之轩全无退路,我们可在他唯一的逃生出路伏击他,可是详细计划要待到那一刻来临前,我们才可以告诉你。到时你会明白我们现守口如瓶的原因,因为牵涉到我们太多秘密。”
寇仲微笑道:“随便大姐你吧!不过你这番话透露出珍贵的消息,希望将来不须被我们利用来对付你。”
侯希白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个不好,他们将要饮恨长安,完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