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道:“先不说李世民能否狠得下心,不但要对付亲兄弟,还要公然违抗李渊,甚至把李渊废掉。事实上唐室的府兵制度,根本令李世民无法拥兵自立。一旦他失去被利用的价值,回到长安将会任人鱼肉,落得死路一条。若加上突厥人和你圣门在背后支持建成和元吉,我们三人助李世民亦是白赔的下场。”
寇仲此时听得徐子陵之名,脸色一沉,道:“事情待见到子陵再说,还不换上夜行衣戴上头罩,你当我们是去游皇宫吗?”
寇仲一震道:“你是指玉成?”
包括莎芳在内,大明尊教一方剩下九个人。
岂知六人稍一犹豫,竟不再理他,一窝蜂的往门内一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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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不解道:“可是我们在龙泉时,明明收到风声大尊和原子均在其地。而几可肯定当时杨虚彦身在长安,这说岂非有两个原子。”
运劲挥刀,竟来个老老实实的横扫千军,似乎看不见漫空迎面袭至的袖影。
徐子陵道:“希望此事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隐隐有个感觉,杨虚彦因是石之轩徒弟的关系,始终不能得大明尊教完全的信任,故会在暗中培殖另一个原子。”
寇仲和侯希白掠上屋顶,待要看清楚远近形势时,一道黑影从远处如飞掠至。
寇仲以兵法入刀法,兵法是什么?就是要在残酷无情的战场上不择手段争取胜利的方法,无所不用其极,务要置敌人于死地。这正是“井中八法”的精粹和精神,所以其中有些招数根本不能向徐子陵施展。除非他一心要杀死,就像对深末桓和伏难陀的情况那样,他的井中八法才能发挥至巅峰的境界,兵法就是刀法,刀法就是兵法。战场上岂有“仁慈”容身之所?现在他对婠婠心存“仁慈”,实是他独有刀法的大忌。
寇仲刀锋遥指,刀气迸发,硬顶着整个气场,同时锁紧,争回少许主动,讶道:“你不是要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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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讶道:“谁是玉成。”
徐子陵沉声道:“邪王要杀我,请立即动手。”
门后劲气交击之声绝,显示石之轩和莎芳的恶斗进行得如火如荼。
那敢怠慢,徐子陵抢上台阶,穿门入室,进入暗黑的广阔厅堂,战事刚结束,石之轩的背影又没入大堂后门外的黑暗。
而莎芳表面镇静冷漠,可是徐子陵直觉感到她心底下生出惧意,正试图弃下可怜的追随者,独自逃遁。
徐子陵赶至后院,战事已告结束,石之轩右手直伸,紧捏“善母”莎芳的脖子,提得她双脚离地,把她的生命逐分逐分挤出体外,冷冷道:“《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在哪里,若要一个痛快,给我立即说出来。”
婠婠淡淡道:“子陵早答应哩!只差你这爱逞英雄的傻瓜。时日无多,愈早出手对付石之轩,我们愈有破他不死印法的机会。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午后你须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覆。”
徐子陵横目一扫,厅堂两男一女伏尸地上,均是一招玫命,表面看不到伤痕,肯定是内脏给石之轩以狠辣霸道的手法震碎,大罗金仙驾临亦返魂乏术。
莎芳且战且走,没入门后。
寇仲的井中月先被双袖交叉格个正着,硬把他震退三步,后者娇笑道:“少帅的井中八法若只是这类三脚猫的招式,明年令夜就是少帅的忌辰哩。”
两人无不动容。
内堂不但变成惨烈的战场,更是骇人的屠场。
大明尊教的最高领袖大尊从不露面,只在暗中主事,所以一般教务由莎芳管理,并统率五明子五类魔和大批盲目忠心的众徒。原子则身份神秘,与大尊情况相同,不为教外人知晓。五明子之首为“妙空明子”烈瑕,此人与五类魔中的“毒水”辛娜娅,同为大明尊教最出类拔萃的人物,据祝玉妍所说,两人的武功比莎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今晚并不在此,否则石之轩恐怕无法如此横行无忌。
石之轩终别转身来,双目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柔声道:“当帮我一个忙,好吗?”
寇仲笑道:“争霸天下的事业对我来说只是刚开始,不瞒你说,李世民愈强大愈厉害,我寇仲对他愈感有趣。若李世民不堪一击,那还有甚意思。我知会为此吃苦,但只要想想将来登上皇帝之位的是李建成或李元吉,背后控制者却是你圣门的人,又或令师石之轩、妖女、杨虚彦,我便绝不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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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看得头皮发麻,更不知如何是好,以突厥话大喝道:“要命的就快逃!”
他的心神全集中在挥刀横扫这简单的动作上,螺旋劲发,登时生出只会在战场上发生惨烈悲壮的气势,劲气涡旋随他刀势往四方八面狂涌开去,终使他浑身一轻,硬从天魔力场的纠缠和压迫中松脱过来。
当徐子陵抵达入门处,有多名大明尊教的男女横尸地上,围攻石之轩尚有十多人,包括“善母”莎芳在内,其他均是大明尊教武功高强的徒众,却不见五明子级的人物在内,亦见不到段玉成。
徐子陵想起尤鸟倦的遭遇,心中叫糟。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令他根本不怕敌手进攻,所以能以险搏险,在照面间取对方性命,若段玉成在堂内,他要阻止势迟却一步。
剧震一下,凭馀力自断心脉而亡。
三人腾身而起,朝尹府所在疾掠而去。
侯希白坦然道:“你的人生目标是要赢得天下,小弟则仅是赏尽天下名画美人。你怎都要帮我这个忙,说服子陵。”
侯希白皱眉道:“什么事把他缠着呢?”
毛毛雨终停止降下,天上重见星月。
寇仲如破笼之鸟,回复自由,井中月改横扫为直奔,化作黄芒,刺进漫天袖影。
石之轩松手,任由莎芳颓然堕地,语调回复温和平静,就像完全没有事情发生过,又或冷血杀掉十多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事般。从容道:“子陵可知大明尊教的原子是谁。”
说罢鬼魅般飘身离去。
石之轩似不愿回过头来看徐子陵,沉声道:“就是我的宝贝徒弟杨虚彦。”
他无暇为石之轩无情的手段震骇,把其中一个俯伏的男尸翻转过来,看清楚非是段玉成时,打斗声从内堂方向传至。
侯希白道:“若只为此一目的,何不索性全力助李世民,务令他登上皇座。”
叹道:“可否待我和子陵商量过后方回答大姐这问题?”
顿了顿又道:“子陵走吧!在我改变心意前立即离开。不论你在这有多重要的事,也最好立即离去。我不知自己对你的容忍可坚持到那一天。”
寇仲仍是提不起杀她的意念,她的“天魔飘”固是厉害,但她的“天魔力场”更厉害,若以前祝玉妍的“力场”是死的,婠婠的“力场”则肯定是活的,变幻万千,可以像翻滚的狂风,也可以像汹涌的怒涛,或盖天覆地的无形罩网,令你生出无能得脱的气馁感觉。
五类魔已是七零八落,先是“暗气”周老方被乃兄周老叹所杀,“熄火”阔羯则因徐子陵干预命丧玲珑娇之手,五魔只馀三人,实力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