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冷哼道:“管他们那门子的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打算如何?”
徐子陵心中翻起千重巨浪,暗为寇仲的招数欢呼喝采,只有完全抛开生死之念,才可纯以情神气势令拜紫亭处处受制,落在下风。两人打开始便较量高下,互寻对方的破绽空隙,表面双方虽是客气有礼,事实上笑里藏刀,毫不相让。
寇仲摇头道:“马吉怎能晓得我们在旁偷听?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向赵德士再说谎。”
徐子陵插入道:“我们怎可有负大王的雅意,今晚必准时赴会。”
徐子陵摇头道:“我们定在某些地方犯错。所以他兄弟找不到那批弓矢。良机一去不返,我们在此事上只好认输。”
敲门声响。术文从东厢急步走出,前往应门。两人定睛瞧着,均猜不到谁人登门造访。
徐子陵伸出右手,与寇仲左手相握,两人同源而异的真气立即水乳|交融地在体内经脉往还流通,思索道:“我始终感到美艳不像是烈瑕所说的那种人,所以不要对她这么快下决定。”
陪他来是十多名龙泉武士,其中包括美女卫长宗湘花。
寇仲苦笑道:“所以说祸不单行,我们今晚对着拜紫亭时将处于完全捱揍的下风,还要继续‘装伤’,好令他那美女卫士不好意思寻我们动手过招,否则我们会当场出丑。”
寇仲双日闪闪生辉,回复精神,道:“我并非故意夸张,而是心内真的有那想法。正如我所说的受伤有受伤的战略和打法,假若我们能在这样的劣势下反击成功,宰掉深末桓,那种成功的感觉是多么动人。”
寇仲点头施礼微笑道:“该是大王怪我们未能恭迎,无礼失敬才对。”
拜紫亭负手傲立池旁,微笑道:“少帅胸口那一剑只要右移半寸,拜紫亭可能没有机缘像刻下般得睹少帅笑谈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之道时的神态风。”
术文道:“事情说不定会转机。”
拜紫亭利目一扫,看到寇仲和徐子陵浸泡在院心的温泉池内,打出手势,着其他人于原处候他,大步朝温池走去,呵呵笑道:“少帅和徐兄请恕本王保护不周之罪,竟容宵小奸邪在闹市中以卑劣手段对两位无礼,还误信谣言以为两位伤重垂危,幸好现在亲眼看到两位洛乐融融,压在心头的大石始能放下来。”
寇仲沉吟道:“到现在我们仍不明白韩朝安为何这样做?更不清楚嫱姨是否同意或参与。”
随着人流,三人谈笑自若的迈开步子畅游车水马龙的热闹长街。
接着沉下脸去,冷哼道:“究竟是谁干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到我拜紫亭的地方来撒野?”
寇仲露出疲惫的神色,瞧着拜紫亭离开后关上的大门,颓然道:“他若再多片刻,我肯定支持不下去,他的气势一直紧锁着我,说不定二话不合就下手将我们干掉,幸好他始终摸不透我的虚实。真奇怪,为何他半句不提五采石,是否因晓得美艳那动人的娘子早把五采石要回去?”
片刻后两人浸在温热的池水里,只露出人头。
徐子陵道:“说清楚点。”
说着望向拜紫亭,刚好拜紫亭也正朝他望来,给寇仲把他眼神捕个正着,毫厘不差。
他们原本的大计是取得那批弓矢后,既可与拜紫亭讲条件,更可威胁马吉供出狼盗的秘密,因为若弓矢落到拜紫亭手上,颉利将不会放过马吉,不怕马吉不乖乖的听话。
寇仲一震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谁人那么本事?”
拜紫卓拍手道:“说得好,在草原上,受伤的狼是最凶险的。”
寇仲把外衣随手挥开,落往院内草地上,苦着脸道:“每个哈哈都是有代价的,那是蚀骨攒心的痛楚。但不死撑行吗?哈!哎唷!”
拜紫亭龙躯微颤,一点不误的迎上寇仲电射而来的目光,点头道:“少帅的身体虽受伤,信心却是丝毫无损,以前无论什么人在我面前说得两位如何了得,人间少有,我只会觉得夸大其实,现在才知天下间真有如两位般的人物。拜紫亭令晚为两位特设的洗尘宴,两位不会因忙于杀人而缺席吧?”
寇仲漫不经意的搓揉伤口,苦笑道:“坦白说,这一剑确差点要我的命,现在仍令我痛楚难熬,但亦激起我的斗志。受伤有受伤的打法,更可以是修行中最精采的片段,日后将会回味无穷。”
徐子陵闭上虎目,连功吸取泉水的热气,激发三脉七轮生命的神秘力量,缓缓道:“这不是拜紫亭一向的作风吗?假若狼盗真是他的人,那下手的会是狼盗。”
拜紫亭日光移到他身上,后退平步施礼道:“如此拜紫亭再不打扰两位清兴,今晚恭候两位大驾。”
宋师道叹道:“我怎可以离开你们,你们疗伤时也需人护法。”
徐子陵心中赞叹,寇仲愈来愈有高手的风范,拜紫亭更是个不能轻视的敌手。两人刚碰面即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内中的凶险比真刀实枪的生死搏击有过之无不及,若给拜紫亭看破他和寇仲的虚实,他们极可能见不到明天升离大草原的朝日。
徐子陵点头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听你的口气,似乎已想到受伤的打法,何不说来听听。”
寇仲抓头道:“狼盗怎敢动马言的东西?”
宋师道送两人到门外,低声问道:“你们的伤势是否如你们所说般严重?”
徐子陵愕然道:“你倒瞧得通透,哈,说得好!不过这可能证明你没我伤得那么厉害。”
拜紫亭一直步步进逼,待到寇仲以精确至分毫不差的时间速度捕捉到他下射的眼神,始令拜紫亭落在下风。那等若瞧破拜紫亭的招数,掌握到他遁去的一。
寇仲哈哈一笑,探手搭着他肩头,笑道:“我们的疗伤法与别不同,在闹市亦可进行,二哥陪我们多走两步后必须回去,否则我们的‘空城计’就不灵光。小陵,疗伤开始。”
又压低声音道:“说不定当祝玉妍晓得我们眼下那么易吃,又再无利用价值。她会顺手除去我们这两个阴癸派的心腹之患,横竖没有用,留下来斡甚么?”
寇仲叮出一口气道:“拜紫亭!”
徐子陵答道:“是韩朝安伙同深末桓夫妇干的,若非晓得我们与嫱姨之约,那能安排得这么妥贴。”
寇仲道:“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迅速复原,否则在龙泉势将寸步难行。二哥可否助我们暗中摸清楚韩朝安那狗娘养的虚实,最好能弄清楚嫱姨是否与他同流合污。我们伤愈的一刻,韩朝安和深末桓将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