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心中大为惊懔,晓得自己所料不差,同兴社至少有一组兄弟逃不过他们的监视,唯一可堪告慰的是已方早有防范,仍未至一败涂地。
碰杯后,两人把烈酒一饮而尽,立即改向桌上丰盛的菜肴进军,医治差点饿坏的肚子。
寇仲随他仰观壮丽的夜空,坐下小舟在浩荡的河面随波起伏,点头道:“今晚的星空确是异乎寻常的动人。”
转一个弯后,寇仲来到一处高崖之上,在月照蒙蒙的光色下,磅礴浩荡的大河从西滚滚而来,朝东回延逶迤而去,气象万千,令人叹为观止。
世间竟有如此玄功。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这片美丽的土地争逐血战,以决定谁是皇者。
遥想当年他两人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与李世民、裴寂和李秀宁等与盗得东溟派的名册后在船上共进早膳,柴绍和裴寂全不把两人放在眼内的旧事,现下却成为水火不容的敌人,岂无感慨。
只恨茫茫大河,竟不见任何舟楫往来,应是受到李世民在关外集结大军的影响,断绝了至洛阳水道的交通。
刚入桃林,徐子陵立即生出被人跟踪的感觉,凭他的脚力速度,除非是婠婠、杨虚彦那级数的高手,否则谁都要给他甩掉。
寇仲环目四顾,壮志激荡。
宁道奇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
今次他与庞玉等天策府人马一同出师来对付两人,可推知李世民得到李渊的全力支持。
一个翻身,遁往艇后的河水去。
一番工夫后,宁道奇终把无形的鱼解下,钓竿回复本状,宁道奇熟练的把“鱼”放进鱼篓去,封以篓盖,然后朝寇仲瞧来。
另外的唯一选择,就是放弃争天下。
两人遂凭在水中闭气的绝技,附在一艘出关的战船底部,无惊无险的逃出生天,过潼关后上岸,直抵桃林。
宁道奇以笑容回报,淡然道:“少帅既有缘学道于《长生诀》,老夫自视你为同道中人,才不厌罗唆。”
鱼丝在半空荡来荡去,宁道奇就真的钓到大鱼般一把揪着,手中还呈示出大鱼挣扎,快要脱钩,鱼身湿滑难抓的动作景像,全无半点做作,真实至令寇仲怀疑是否确有尾无形的鱼,给钩在无形的钩子上。
徐子陵道:“这方面暂且不作无谓的猜想。你会否疏忽了突厥人呢?赵德言肯定对杨文干复辟不感兴趣,而他仍肯参与,为的当然是突厥人的利益。”
在这荒山野岭,徐子陵又是逃亡的专家,谁都知道是把人追失了。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寇仲能从宁道奇的指隙逃脱,否则一切休提,连这仇都不知应否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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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弄清楚这点,说不定可将计就计,导敌人于岐途。
赫然是李阀的顶尖高手李神通的声音。
寇仲微微一笑道:“前辈为何偏要把这番话对小子说?”
自离开扬州后,他和徐子陵一直在逃亡中过日子,在挑战和磨练中成长。
徐子陵道:“少说废话。我是想提醒你,王世充始终难成大器,你仍要却助他守洛阳吗?”
寇仲愕然道:“你是指颉利会大举南下吗?”
寇仲虎躯一震,姜是老的辣,更何况是这道家至高无上,智慧深广的大宗师。
船身轻颤,开始顺流东放。
饭馆内除他们外只有两桌客人,颇为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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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下游远方岸旁泊着一艘小渔舟,心中大喜,忙往目标赶去。
这情况清楚显示在他们赴桃林途上,给敌人发觉行距,于是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把握到他的路线,将在某处对他展开围攻,置他于死地。
钓丝缓缓离水,赫然竟是空丝,没半个钩子。
寇仲为徐子陵斟酒,笑道:“今晚别后,不知我两兄弟是否尚有再见之日。”
举杯一口干尽。
不过此刻他感到监视的人是位于丘顶巅的制高点,而非人追在身后。
寇仲沿河疾行,全速飞驰,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徐子陵听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皆因发梦也没想过雷九指的结拜兄弟竟会因利益出卖他们。
寇仲点头道:“说得对,聪明人出口,笨人出手。这笨人该是刘武周和宋金刚,假若李渊和李小子被杀,颉利就浑水摸鱼,大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