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倩见他呆看着自己,嫣然一笑,横他一个千娇百媚的一眼,秋波流转,呵气如兰的轻轻道:“不要以为我纪倩是个很随便的人,长安不知有多少男人想就近我,我却连指尖都不让他们碰上,你是不知多么幸运哩!”
青青失望道:“那我和喜儿不是没有时间侍候你们。”
李秀宁平静下来,显然对他终于死心,目光往前望去,点头道:“人各有志,秀宁也不能相强。”
推门下车去了。
香风随来,纪倩回到对面的位子坐下,讶道:“你这人很不简单,明知大祸临身,竟悠悠闲闲的坐在这里大吃东西。”
青青先命其他人退出厅外,捧来一个锦盒,放在桌上,含笑把锦盒打开,内中有一卷帛书似的东西,柔声道:“这本来是展示在街头的皇榜重金悬赏,我派人偷摘下来,先生自己打开看吧!”
徐子陵微笑道:“若我要赚点使用,大可到明堂窝或六福赌馆碰碰手风,不知姑娘认为然否?”
李秀宁垂首道:“是柴绍从二王兄处听回来的。你和徐子陵武功虽高,恐怕仍非宁道奇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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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给她臭骂一顿,徐子陵仍从她的说话判断出她是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不忘劝自己离开长安。
寇仲迎上她的美目,低声音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去为宝库烦恼。更多谢公主关心,那消息公主是从何处得来的?”
寇仲叹道:“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这么值钱?夫人真厉害。你是什么时候生疑的?”
徐子陵道:“这样吧,我们来作个试验,一起离开,假设京兆联的人真的因为姑娘不来对付我,就传姑娘那手玩艺。假如是相反的情况,姑娘须死去这条心,且要袖手不理我和京兆联间的事。”
纪倩没好气得道:“你的脑袋是否石头造的,谁把你从赌场门口的鬼门关扯到这里来,还任饮任食。好吧,五百两金子,一口价,不要再扭扭捏捏像个娘儿似的,最多本妓娘再陪你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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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倩叹道:“这或者是怜才吧,你是人家在赌场遇上最高明的赌徒,手法不着半点痕迹,好啦!最后一句话,你是否想财色兼收?”
他倒非因觉得被冷落而使性子要走,而是时间宝贵,他还要去见青青看这与他关系微妙的女子因何事屡次找他。
徐子陵讶道:“你甚么时候救过我?”
青青神色一暗道:“我们这些以卖笑为生的女子,有甚么和谁搭上的,可达志是太子身边的红人,纵使心中不愿,仍不敢开罪他吧。”
寇仲心中暗叹,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李秀宁以朋友的身份交谈,下趟见面,将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低声道:“公主珍重。”
寇仲乘机问道:“喜儿是否不愿认识一个叫查杰的后生小子?”
寇仲感到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就如信任素素那样,坦白道:“快则今晚,慢则明朝,要视情况发展而定。”
李秀宁讶道:“看你的样子,似并没有失去宝藏而失望,唉!你脑袋的构造是否和常人不同呢?”
寇仲抵达上林苑,报上来意,把门的大汉认得他是当今炙手可热的红人莫神医,客气得不得了。
徐子陵微笑道:“纪姑娘又看上在下甚么呢?不是只为要我来这里陪你吃顿酒饭吧?”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两个原因都对。姑娘先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何不惜重金要跟我学骗人的伎俩。”
在现今的情况下,查杰亦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寇仲只好岔开道:“青姐现在最为著名的青楼老板娘,结交的全是权贵中人,我和小陵都非常欣慰,这几天我们会离开长安,有机会再回来探望姐姐。”
纪倩踩足叹道:“真的给你气死,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仍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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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笑道:“查杰是我的兄弟,这小子相当不错。”
寇仲把面具戴好,长身而起道:“此地一别,未知何时才是再见之期,青姐好好保重。”
想起年夜宴追求她的众多公子哥儿,不由心中大讶,像她这样当红的名妓,竟要献金献身的来学赌术,肯定非是为钱财或贪玩那么简单。
纪倩不解的打量他半饷,不答反问的讶道:“我知你是懂两下子功夫的,可是京兆联乃关中第一大帮,你若认为自己可以免祸,一是没有自知之明,一是以为我纪倩在虚言恫吓,究竟是属那个原因?”
青青道:“姐姐明白你们的处境,我真的以你们为荣,齐王那么自视至高的人,提起你们时亦不得不承认你们是最难缠的对手,噢!你们准备何时离开?”
见到他,青青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你终于来哩!”
寇仲微笑道:“是我无论如何要走,不关你的事。只要姐姐你如实报上,小姐是不会怪你的。”言罢洒然去了。
岂知再等整刻钟,尚秀芳仍未出现,寇仲再没耐性呆等下去,对婢子道:“我待会再来吧!”
青青微一错鄂,旋又欣悦道:“青青今天才知道甚么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其他的男人,无论口上说得多么漂亮,说到底仍是对我们的身体感到最大的兴趣,喜儿不知道了那里去了,知道错过与你见面的机会,她会很失望的。”
寇仲伸个懒腰,舒服的挨往背后的软枕,微笑道:“我寇仲甚么场面未见过,一个沼洞难不到我的。”
徐子陵不解道:“姑娘凭什么来照拂我?”
青青双目一红,垂下首,轻轻道:“你们真的不怪我以怨报恩?”
徐子陵风卷残云的把肚子填饱,才迎上纪倩紧盯他不放的眼神,从容笑道:“既然大祸临头,那还有闲情财色兼收。待我过了楼下那一关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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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