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进或站或坐近百名客人谁都想不到徐子陵高明至此,差点齐声叫好。
寇仲哑然失笑道:“可汗若有更好的提议,小弟欢迎还来不及,怎会介意。”
突利逍:“若论气息悠长,它怎及得上我们,怕是飞回云帅旁休息进食了。”
“当!当!当!”
一个贵介公子模样,双目神色狠毒,脸泛铁青色的人在五名武装大汉簇拥下,来到内进,向徐子陵毫不客气的出言叱骂。
那肯年略睁眼,射出感激神色,依言闭上眼睛。
南阳的经济之所以比冠军更兴旺,皆因自古以来都是商贸的转运中心,众多官道的枢钮,乃附近数百里内最大的驿站,也是迦楼罗国冠军之外最重要的军事重镇。
罗荣太确有横行的本领,施出浑身解数,连挡三枪。
三人言笑晏晏,像对被云帅跟上来的事亳不放在心上。
寇仲遥指飘浮于脚下云海西北端尽处,满有信心的道:“我们朝这方向走,撞上一道由西流来的大河,就该是朝水。朝水北方有个大城叫顺阳,顺阳北二百里就是朱粲的老巢,座落湍水之南的冠军。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索性直闯朱粲的大本营,闹他一个天翻地覆,两位老兄意下如何?”
寇仲点头道:“我明白可汗的感受,这几天的经历对可汗来说必然是新鲜刺|激至极点。言归正传,可汗那位在这里做羊皮生意的族人姓甚名谁,住在那里?”
寇仲骇然道:“我只看到一个小黑点,而你竟能看清楚鹰身的长相吗?”
罗荣太骇然拔剑挡格,其他人扶着那受伤大汉,被伏鹰枪带起的强大气流迫得众敌跌退,威势全失。
全场所有人只有徐子陵知道寇仲口中的另一个人是指香玉山,罗荣太和他确有几分酷肖,当然香玉山的外貌较易骗人。
长空上猎鹰画空飞来,绕了一个大圈,向西飞去。三人你眼雍我眼。
徐子陵淡淡道:“你对山川地理的知识这么丰富,请告诉我前路该如何走法?”
寇仲苦笑道:“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差劲行吗?我对朱粲的领地非是没有野心,所以曾下过苦功。南阳在冠军下游处,顺流而下一天可至,只因南阳乃朱粲势力范围内最兴旺富庶的大城市,尤过冠军,这种地方人多眼杂,所以我才不选择它吧!”
突利道:“道理很简单,因为真正控制这大城的,并非朱粲,而是由南阳三派四帮一会组成的联合政府管治,只是要每月向朱粲进贡,朱粲便不再管南阳的内务。”
部份更是武林人物,三教九流,各色俱备,但人人谨守礼让规矩,不会出现争道碰撞的情况,今徐子陵想起成都。
突利正要发难,寇仲微笑扯着他道:“是否三派之一?”
突利大笑道:“我会为李元吉古的处境感到为难,他的实力虽远胜我们,但却一直给我们牵着鼻子走。”
旁观者都心中大乐,喜见恶人自有恶人磨。
其他食客显然认识此君,人人脸色微变,噤若寒蝉。
寇仲大感兴趣道:“竟有此事,朱粲既是不守信诺的人,怎肯甘心接受这奇耻大辱?”
徐子陵倏地退后,大汉明明见到徐子陵送上来给他练掌似的,岂知眼前一花,竟劈在空处,骇然收掌时,徐子陵又再出现眼前,尚未弄清楚是甚么一回事,徐子陵硬撞入他怀内,背脊像弹簧般弓张,大汉立时惨叫一声,被无可抗御的内劲震得离地倒飞,向罗荣太投去。
三人大摇大摆的来到贯通南北城门的北大街处,热闹挤迫的情况把三人吓了一跳,与晨早时的南阳像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兴旺处比洛阳不遑多让。
罗荣太也是了得,踏前一步,伸手把倒跌回来的大汉接个正着,先卸去其附体真劲,连退两步,然后站稳,命其他手下把他扶着。
寇仲欲言又止,徐子陵耍他道:“是否想问南阳在那里呢?”
徐子陵问道:“可汗提过的三派中,其中一派是否天魁派?”
突利忽然有感而发道:“我一生人很少有这么享受人生的一刻,真切地体会到生命的珍贵,以前纵是击败强敌后,亦比不上现在满足踏实的感觉。”
天刚破晓,扮作渔民的寇仲、徐子陵和突利从城北码头处登岸,缴税进城,离开大街,专往横冲窄巷行进。
突利迎着拂脸狂吹的山风深吸一口气,道:“云帅亦算是非常本事,竟可在隔别一日一夜后,这么快追上我们。”
三人奋起全力,高速掠至岸旁,选取河道较窄处,再借抛入河中的粗树枝之助,轻轻松松渡过阔达十多丈的河面。
徐子陵道:“抵达顺阳后,我们最好改变外貌,扮作另一身份,若鹰儿纯凭外表认人,我们将大有机曾骗过它。”
徐子陵一把按着两人道:“看!”
寇仲装出惊慌神色,向突利拱手道歉道:“大哥息怒,这家伙就让给大哥过过枪瘾,十八个洞和十八块分别不大。最不好是这小子令我想起另一个人,才忍不住要吃这头啖汤,大哥有怪勿怪。”
寇仲一对虎目精芒大盛,微笑道:“我刚说过胜败无常,难以逆料,怎敢夸言必胜。我们少时有位白老夫子常教导我们孔孟之道,说甚么学而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李元吉令我晓得自己的不足处在甚么地方,如此对手,难求难得,所以找才会渴望与他再战一场。”
寇仲大讶道:“人说朱粲凶残暴虐,其辖地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事,但这城市却丝毫反映不到这情况,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寇仲和突利仍坐原位,日光灼灼的盯紧内外进的通道,看看甚么人如此强横霸道,竟敢破坏这城市宁和的气氛,公然在食肆内行凶。
寇仲笑道:“他是动了真火,务雪前耻。照我看,他该是孤身一人追来,其他人都远远给他抛在后方。若非他比我们谁都溜走得更快,真想掉头去杀他一个落花流水。眼下却须找个人烟稠密的地方去躲他娘的一躲,好进行我们的反击大计。”
此时外进忽然传来杯碟破碎和叱骂的吵声,三人愕然望去,蓦地一条人影直飞进来,仰天跌到其中一张桌上,登时人人四散逃避,杯盘碗碟掉地破碎,饭菜肴盘溅得桌子四周一片狼藉,椅翻桌塌,形势混乱不堪。那人随桌子的坍塌滚倒地面,看样貌绝不过二十岁,闭口呻|吟,竟爬不起来。
按着停下脚步,道:“这家客栈如何?”
突利道:“他当然不会甘心,所以千方百计分化二派四帮一会的团结,不过由这些门派帮会推出来主持大局的杨镇不但德高望重,更是手段圆滑,八面玲珑的人。至少直到现在,朱粲仍未能重新掌握南阳的控制权。”
最后一句,终露出狐狸尾巴。
突利道:“陵少是从鹰儿飞行的方式习惯,辨识此鹰谁属。养鹰的人都有这种本领,不过像陵少般这么以看过数遍便分辨得来,包保全突厥没有人肯相信。”
“呀”!
三人均有满天阴霾尽去的开朗,小心翼翼的往北潜去。
徐子陵迳自扶他在旁边一张尚未倾跌的椅子坐下,像看不到罗荣太那批凶神恶煞的人般,微笑道:“我和贵派应羽兄是朋友,谢兄放心休息,我自有办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