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声远去。
曹应龙探手怀内,取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侯希白随意把粉未洒些在帽上,微笑道:“我知曹兄对小弟有怀疑之心。但我却可立誓本人绝非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现在对小弟来说,最重要是不让《不死印卷》落入杨虚彦手内,否则第一个没命的将是小弟。”
箱盖打开,准备迎接逃出去的莲柔。
徐子陵和曹应龙均为之愕然,心想难道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去度侯希白君子之腹?
侯希白闭上眼睛,喃喃道:“闻其声如见其人,波斯美女确与别不同。”
四川的三大势力,分别是独尊堡、川帮和巴盟。
丝娜道:“奇怪!为何小狸追到这里忽然追不下去。这究竟是谁的房子?当是文人雅土之流,若非邻近的人都到灯会去趁热闹,我们可找人问个清楚。”
寇仲仰首望向天上明月,油然道:“我的心情好多了。能有李世民作我的对手,人生还有甚么缺憾?”
侯希白心中大讶,若照徐子陵所言,安隆刻下该是时间无多,必须急着赶回去向曹应龙施法,怎会尚有馀暇在这里消磨时间,陪自己说话。
侯希白和徐子陵同时警觉,曹应龙是在看到他们的表情,始知不安。
岂知安隆长长一叹,颓然点头道:“我知二弟对安某人好得没话说,不过此事与三弟有关,更与‘邪王’石之轩有直接关系,二弟若因外人而卷入此事,实犯不着。”
侯希白和徐子陵均全神倾听,准备随时先发制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曹应龙颓然道:“我已失去信心,再不敢有此非份之想。”
曹应龙对他显然颇有戒惧之心,垂下头去,以赧色掩藏内心真正的反应,叹道:“我现在只是个平凡的人,侯公子莫再这么称呼。”
表面却从容自若道:“隆叔不是说笑吧?枉小侄一向对你敬重万分,你却暗里和杨虚彦私通,还妄图谋算石师的爱女。现在竟还说与我合作,实是荒天下之大谬。”
那绝非人发出来的声音,而是某种轻盈如猫一类的擅长腾跃的动物,落在瓦顶的微音,充满轻巧弹力的感觉。
侯希白从远处掠至,叫道:“随我来!”
侯希白向曹应龙道:“曹兄要我们送你到那里去?”
不论任何人,依循某种线索去追寻目标,若忽然线索中断,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目标已非藏在该处,又或目标清除了被追的线索。所以现今敌人会遍搜屋内屋外,而因屋内的香气已给掩盖,敌人自该以为他们是路经此处,又或早已离开。
侯希白从容一笑道:“我们不用走,随我来。”
曹应龙道:“今次……”
曹应龙道:“尚有一个我知晓的,就是东突厥颉利大汗的军师赵德言,此人在魔门内有崇高的地位,被尊称为‘魔帅’,魔功高强之极,仅次于祝玉妍和石之轩之下。至于最后一人,身份非常神秘,石之轩曾漏过口风,说此人正潜修一种厉害的功法,却没有说出是谁。”
侯希白向徐子陵打个眼色,道:“我到外面去把风,要溜最好趁今晚。”
徐子陵体内真气亦运行至巅峰状态,闪电往曹应龙掠去。
他宽肩窄腰的雄伟背影,稳立如山的气势,令卜天志生出畏敬之心,一时间竟不敢出言打扰,怕干扰他的思路。
三人愕然以对,原来他们为的非是曹应龙,而是徐子陵。
莲柔叹道:“算那小子走运吧。留在这里再没有意思,我们走吧。”
只看他陶醉的模样,便知他正于脑海中勾划出一幅想像中的波斯美女抱狸图。
寇仲摇头道:“我另有要事委托志叔去办。”
徐子陵打断他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曹兄如何避开仇家,回去见妻女最后一面,曹兄有甚么打算?”
侯希白心叫谢天谢地,一揖到地,恭敬道:“两位前辈既有要事商量,晚辈当然不敢留此叨扰,请啦!”
徐子陵却惕然道:“幸得侯兄机警,否则会中妖女的手脚。气味该是从头发处发出来的,侯兄有甚么好的提议。”
卜天志奉召进入寇仲的舱房时,这位像彗星般崛起于中原的风云人物,正呆立窗旁,默默仰首观看高挂中天的满月,似是满怀心事,又像因景触情。
解晖脸容微动,往侯希白瞧去。
侯希白愕然低声道:“真奇怪!竟是巴盟四大首领之一的美姬丝娜。”
安隆炳哈笑道:“我刚才不是交待清楚,曹应龙的任何事,均与我安隆无关吗?”
卜天志赞赏道:“少帅的决定,令我非常感动。”
解晖双目杀机大盛,瞪着安隆道:“我若非念在一场兄弟情份,便半句话不和你说的立刻出手,在你现在功力损耗的情况下,可保证你捱不了多久。现在肯问你一句,已是非常念旧,安隆你莫要迫我。”
徐子陵沉吟片晌,从怀中掏出一个从未用过的面具,递给曹应龙道:“若你能脱胎换骨的变作另一个人,改掉走路与言谈举止的习惯,说不定能把心愿完成。”
风声微响,侯希白穿窗回来,催道:“时间无多,我们还要到安隆的旧铺去趁热闹呢。”
三人屏息静气,心情都有点紧张。
曹应龙把面具拿到手上,仔细审视,身体剧震,眼中射出希望的神色,惊讶道:“天下间竟有如此妙品,我包保戴上后连脸肌的微妙变化都可呈现出来,教人绝不怀疑。”
面壁的莲柔急转过来,右手扬起,射出一道白光,疾取曹应龙,同时往出口处抢去,动作一气呵成,快若激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