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移离中天,偏往西方时,宣永来报,发现敌人的纵影。
井中月高举空际。
曹军人数虽多,但因军心散乱,败局早呈,曹应龙已无法挽狂澜于既倒。
商秀洵负责中军,商震押后。
寇仲拔出井中月,斜指天际,豪情万丈地喝道:“点燃火把,竖立在每个丘顶处,同时挖掘战壕,我要教敌人没有一个能漏网。牧场兵必胜,贼兵必败!”刹邢间,昔年苦守竟陵的情况,又在这一刻重现,分别只在转易了攻守的形势。
骆方奋然问道:“我们该于何时进攻?”
商秀洵用的是长枪,由于有一众将领护持左右,使她更是气势蠕淑,挑得敌人惨叫连天。
寇仲哑然失笑道:“他只是虚有其表,首先他粮草全失,饿着肚子能战得多久,我们只要把他困死在这里,他只能以全军覆没收场,这是第一个错误。”
寇仲终解去疑团。
寇仲觑准时机,蓦地狂喝一声,从丘坡的密林策骑冲出,一马当先的朝敌人的粮车队杀去。
寇仲哈哈笑道:“曹应龙果然有两下子,不过却犯下两个大错。”
“砰”!烟花在对岸空际爆出一朵青白的光花。寇仲大喝道:“进攻!”牧场大军尽出五千骑兵,以每组千人的阵式,像五股龙卷风般往敌阵杀去。
少帅军和牧场战士,均头扎黄带,凡缺此黄带者,均杀之无赦。
忽地压力一轻,原来已来到河旁处,只见对岸战情之激烈,比之这边亦毫不逊色。
徐子陵已无暇为死伤者悲哀,只知把怨恨倾洒向四方八面的敌人身上,榴木棍再次逞威,贯满真劲长江大河般往敌人卷去,杀得敌人四散溃逃。
奇袭终于完满结束。
徐子陵淡淡道:“只要你能把生死成败得失,完全不放在心上,自能神闲意适,亦只有如此才可把能力完全发挥出来。”
贼兵已变成一盘散沙,逃命的逃命,逃不及的亦成不了队形阵势,只能三五成群的互作负隅顽抗。
左右人等均听得精神大振,对曾杀害他们亲族好友的曹军,无人不切齿痛恨,定要以能尽歼之为快。
在没半晌的峙间内,整个粮车队给瘫痪了,且断成数截,贼兵四散逃命,连驾车的亦跳车逃生。
曹军在对岸燃起以百计的火把,结成阵势,暗里却派人铺搭浮桥。
首先经过的是贼军的先锋骑兵队。只睽违三天四夜,三大寇的贼军由队形不整恶化为涣散且零乱。一时间平原上尽是零散的火把光。
“啪”!
夜幕低垂下,徐子陵把榴木棍搁在马背上,再一处丘波的林木中,与宣水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
为了方便埋身搏斗,他们都舍马步行。
徐子陵儿傲人潮水般纷纷往四下逃窜,心中一动,榴木棍撑在地上,借棍力把身体翻上半大,虎目环视全场。
寇仲摇头道:“今次我们非是要求只打一场胜仗,而是要把这些为害人世的贼寇彻底消灭,又要把自己的伤亡减至最低。那才显出本事。”
牧场精骑兵从天降般把敌人冲得整个粮车队伍与中军前锋彼此脱离,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境。
眼光落到从徐子陵右肩斜伸而上的榴木棍去。
十多处山头丛林,火光烛天,烈焰狂窜,令天上星月黯然失色。
徐子陵霍然从坐足半天的大石上立起,单手把棍收在背后,欣然道“寇仲成功了,否则曹应龙不会在白天赶路。”
我专而敌分。
另一边的白文原从树隙窥看络驿经过的敌军,低声道:“队首的骑兵与队尾的运粮车相隔达三里之遥,只要我们手脚够快,可在敌骑掉头来援救前,及时全师退走。”
数以百计的粮车,终于出现眼前,保护粮车的二千许贼兵,大部份均为步兵,骑兵不足五百人。
不过众贼兵人数既多,多年来更过惯刀头舐血的日子,见惯风浪,虽是饥颓交困,但际此生死关头,仍是强鼓馀勇,拚死顽抗。
八道浮桥终于完成,前后不到个半时辰,渡江的人数立峙剧增,源源不绝拥上漳水西岸的草原。
“轰”!
一千牧场战士,纷纷踏蹬上马。
寇仲喝道:“这要由徐子陵来决定,当他们在对岸放出烟花讯号时,就是曹贼以鲜血来偿还所有欠债的一刻。”
徐子陵身先士卒,心境则晋人无我的超凡境界,丈半长的榴木棍使出凌厉无匹的杀着,无论挑、扫、劈、打,敌人总要连人带兵器抛飞倒毙,没有人能稍延残喘。
商秀洵俏目厉芒闪闪,冷然道:“曹应龙怎买得动他,收买他的是李密!”
长棍完成后,他生出与这根榴棍血肉相连的感觉,看着有如鬼斧神工的劈削痕迹,他便像为自己上了宝贵的一课。至少在素素死后,他的精神从未感到如斯满足。
宣永有点担心的道:“假若曹应龙依样葫芦,命渡江者亦在这边结阵,以我们的兵力,恐怕奈何不了他。”
粮车前翻后仆的纷纷被火把点燃焚烧,变成一片火海。
一方巨石准确地命中其中一道浮桥,上面百多人马立时翻落水中,狼狈不堪。上下游不远处同时出现以百计的箭手,无情地对泅往他们方向的堕水者发射。
惨烈的厮杀像永不休止地进行着。
火把燃起,照亮夜空,更添其千马奔腾的声势。
顿了顿续道:“第二个错误,是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等待天黑好铺搭浮桥,然后偷偷渡江。此计本来妙绝,却不知对岸另有伏兵,正在恭候他的贼驾。”
只是这么略一耽搁,他左右的士卒立时承受了敌人拚死强闯的攻势,少帅军方面亦登时有七、八人伤亡倒地,可见战况之烈。
骆方讶道:“我却觉得他现在用的战略非常高明,我们若贸然进攻,必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