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通大笑道:“好!就这么决定吧!”
李子通直接了当的道:“寇仲可发动多少人马来助我?”
坐在下面的三名将领,均以冷眼紧盯徐子陵,看他如何应对。
李子通笑道:“只要有大江会仗义帮忙,何愁大事不成。”
陈长林胸有成竹道:“少帅放心,其实大多数战船与民用货船在船体结构上并没有大差别,无论楫、棹、篙、橹、帆、席、索或沉石,都是同样的东西。只要将民用货船加上防卫设施与武器装备就可转为军用。再配以精于水战的将领士卒,便规模具备。故不用一年我可替少帅弄出一支有规模的水师舰队。”
李子通又道:“现在寇仲派来的人正在门外等候,待我摸清寇仲的底子,再和各位商议。那小贼好大喜功,总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甚么人都不放在眼内,我就利用他这点,许以些许甜头,引他入彀。”
李子通一拍扶手,喝道:“既可代表他们说话,凌将军师请告诉我,你们为何要攻打东海,杀我亲弟,动摇我李某人的根基?”
徐子陵淡然道:“我军因仓卒成立后,征战连绵,很多方面都未暇顾及,令符文书,一概未备,请吴王见谅。”
寇仲道:“有长林兄我自是放心哩!但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时日无多,一旦给李小子平定了关西的其他义军,便是他出兵东下之时,所以我们必须抢在那日子来临前,建立起一支有庞大水师辅助却以骑战为主力的军队,才有望可与关中军决战沙场。在船舶的建造上,长林兄有甚么好的提议。”
陈长林只好聆听,深感寇仲的思想有如天马行空,难以测度。
徐子陵这才知道那难听的声音若非“龙君”裴岳,就的“虎君”裴炎,禁不住心中好笑,若李子通知他能以灵耳偷听,必然非常后悔。
众人到这刻始知遇上了个雄辩滔滔的说客,一时语塞。
坐下后,徐子陵无聊,功聚双耳,探听只隔一道门户的大堂内的声息,刚好捕捉到一把带外国口音的熟悉声音道:“战马可于十天内运至江都,让大王重整骑兵队伍,而我则只要寇仲项上的人头。”声音虽细至几不可闻,基本上他仍可听得个一字不漏。
白信和秦文超均是年青威猛,典型山东汉子高大过人的体型,对徐子陵的神态隐含敌意,只是微微颔首为礼,冷淡而不客气。
门官唱喏下,邵令周和沈北昌只依江湖礼数晋见,徐子陵有样学样,省却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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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恍然道:“难怪萧铣如此重视卜天志的背叛,因为他事事都学足先人,更深明水师的重要性。哼!所以欲要击垮巴陵帮,除了要封香小子的青楼断其情报来源外,尚要先破他们的水师,此两项缺一不可。”
寇仲忽地停步,负手细察小径旁的一株盘栽,沉吟一会后,道:“现在我们的少帅军已略具雏形,兵卒的编伍训练有宣永和焦宏进主持,政府的运作有虚行之,侦察通讯有洛其飞,财务粮草有任媚媚,水战有卜天志,假若再有长林兄为我主理海上河上的贸易和建造优良的战船和货船,将可令少帅军如虎添翼。”
李子通的容貌明显地比当年相遇时消瘦憔悴,鬓发花斑,可见争天下须付的代价。
李子通两旁侍卫蜂拥而前。
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徐子陵身上。
李子通气呼呼的狠盯徐子陵好一会后,才坐回台阶上的龙椅内去。
秦文超长笑道:“杜伏威称霸江淮,敝主雄踞山东之际,寇仲和徐子陵仍只是扬州城的小混混,在竹花帮中连一片竹叶的资格也欠缺。现在虽稍为得势,但凭甚么能耐可击退江淮与江南的联军呢?”
接是窟哥等从后堂离去的声音。
另一把难听如破锣的声音道:“寇仲和徐子陵威风得太久哩!弄至仇家遍地,梁王昨天通知我们兄弟,他已派出‘大力神’包让、‘恶犬’屈无惧和‘亡命徒’苏绰三大高手,到来协助对付这两人,到时配合吴王旗下的众多高手,任他两人三头六臂,也难逃此劫。”
寇仲转过身来,欣然道:“长林兄对水战确很有心得,我便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少时听人说书,便有‘青龙百馀艘,黄龙数千艘’之语,还以为是夸大之词。”
寇仲搂他肩头,朝大堂方向走去,压低声音道:“此事须量力而为,并以不扰民为主。待我起出‘杨公宝库’后,会有大量真金白银去收购民船。现时不妨将就点先改装彭梁会和骆马帮的旧船,那怎都有百来二百艘,加上巨鲲帮投诚的数十艘大小船只,该可应个景儿吧!”
徐子陵吓了一跳,认得正是窟哥的声音。
左孝友坐下后,向徐子陵道:“少帅今趟派凌将军来,究竟有甚么好的提议?”
徐子陵断然道:“二万军马又如何?”
“砰”!
李子通脸色立变,因为徐子陵言下之意,自是寇仲既可破李密,自亦可不把杜伏威和李子通放在眼内,而与李子通的合作更只止于解江都之围,其后双方再分高下胜败。
李子通赐坐后,冷然问道:“凌先生在少帅军中身居何职,有否令符信物,能否代表寇仲和徐子陵说话?”
左孝友向李子通道:“合则两利,分则两亡,大王请息怒。”
徐子陵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早在扬州当小混混时,他和寇仲便听过这三个人的名字,还心生仰慕。
李子通冷笑道:“寇仲夸口能解我江都之围,是否真有此言?”
徐子陵从容笑道:“确有此言!”
李子通干笑两声,得意道:“契丹战马,天下闻名,王子放心,这五百匹优质良马我绝不会白收的。只要寇仲肯领军南来,形势恰当时,寡人会请王子亲率奇兵,配合我们的劲旅,狠狠予这小贼重重一击,教他永不能超生。”
徐子陵由于早先偷听到李子通对窟哥等人说的话,心知肚明对方是采用一硬一软的方法,制造压力,以在谈判中占得更大的好处。暗觉好笑,仍是那副好整以暇的姿态道:“左将军说得好,合则两利,分则共亡。杜伏威可与沈法兴结盟,我们少帅军当然亦可与贵方联手。假若大王认为此议尚可行,我们便继续谈下去,否则本人只好立刻离开,回报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