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寇仲解下井中月,到码头上和来人交涉。
陈家风答道:“这城已历经数手,最后一手是徐圆朗,只是好景不常,最近因窦建德挥军渡河,攻打徐圆朗的根据地城任,徐圆朗于是仓卒抽调梁都军队往援,致梁都防守薄弱,最后连那数百守军都溜掉,使梁都变成一座没人管没人理的城市。”
徐子陵道:“这亦是我肯陪你去江都的原因,否则我会立即赶往巴陵接素姐母子。我到现在仍不明白为何老爹肯与虎谋皮,和阴癸派合作去打天下,其中定有些我们尚未知道的原由。”
寇仲苦笑道:“想不到一语成谶。宝贝船果然给人抢去,不过我也没资格怨你,因为我都找不到粮草回来。”
婠婠一征道:“我们总是低估你们两人,幸好以后都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陈家风道:“这个便没人知道,我们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形势不对便溜之大吉,若傅兄不介意,可否仗义送我们到江都去?”
陈家风愤然道:“蛮子就是那些天杀的契丹人,他们趁中原战乱,乘机勾结我们汉人中的败类,组成东海盟,专抢掠沿海的城镇,劫得财货女子,便运返平庐。”
若在其他城市,除非正处在攻防战的紧急期间,否则都肯让商旅行人出入,既可徵纳关税,又可保持贸易。
久违了的边不负亦从舱门那边的方向斜掠而起,朝他扑至,显是错估了他出舱的方向,而他舍舱门不走而采撞破舱顶之途,等若把自己的小命从阎皇手上检了回来。否则如在廊道处遭上婠婠和边不负两人前后夹击,那还有命。
寇仲驻足停步,就那么立在街心。
可是这通济渠此段的重镇,竟像个不设防的城市,不但没有显示主权的应有旗帜,连守门的卫兵都不见半个。这种情况即使在这战火连天的时代,也非常罕见。
寇仲道:“管她娘的那么多!明天我们转入通济渠后,便日夜兼程赶赴江都。不过可要补充乾粮食水,因为至少也再要三天三夜,才可抵达江都。”
陈家风露出佩服至五体投地的神色,道:“天下间只有两位大爷才不怕她们。”
徐子陵在婠婠天魔劲及体时,猛换一口真气,生出新力,竟就那么凌空一翻,掠往帆杆之颠,哈哈一笑道:“失陪!”
若他猜得不错,阴癸派因他们再没有任何可供利用的价值,又怕他们回南方破坏杜伏威的好事,所以下决心要除掉他们。
陈家风低声问道:“刚才那两个是否阴癸派的妖女妖人?”
徐子陵恍然道:“原来是任媚媚的手下,照计不是投向徐圆朗,就该是李子通。嘿!应不会是宇文化及吧?”
徐子陵心知肚明,若不能先一步逃生,给婠婠缠上,定是有死无生之局。
陈家风半信半疑地问道:“傅兄和李子通有甚么关系?”
陈家风身后一名汉子竖起拇指道:“徐爷才是真英雄,不矜不夸。”
不过要杀他们再非像以前般容易,尤其当两人联在一起时,总能发挥出比两人加起来的总和更庞大的威力。故此婠婠直跟到这里。待两人分开的良机,才出手对付徐子陵。
忽地脸色一变,撞破舱顶,来到船只的上空。
寇仲沉声道:“宇文化及会否亲来呢?”
徐子陵闲着无事,凭栏观望。
旋又叹道:“他们人数虽不多,但来去如风,瞬又可逃到海上,至今仍没人奈何得他们。”
通往城门的路旁有几间食铺茶档,只有几个路客光顾,有些儿冷清清的感觉。
就在此时,他忽感有异,转身一看,刚巧见到一个无限美好的美人背影,没入舱门里。
她没有立即朝徐子陵看望,只道:“我和你们终须来一次彻底的解决,对吗?”
陈家风来到他身侧,叹了一口气道:“打仗真害人不浅,好好一个繁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
只听她樱口轻吐道:“你怎么不问婠婠,为何能于此时此地赶上你们?”
徐子陵皱眉道:“你再废话连篇,我便去找寇仲!”
寇仲愕然道:“契丹人那么厉害吗?平庐在那里?”
城内主要街道为十字形贯通四门的石板建筑大街,小巷则形成方格网状通向大街,民居多为砖木房,朴素整齐,本应是舒适安祥的居住环境,只是此际十室九空,大部份店铺都关上门,似是大祸将临的样子,其中一些店铺还有被抢掠过的情况。
寇仲愕然道:“你们要到江都还不容易吗?”
陈家风沉声道:“这真是一言难尽,若你早来数天,便可看到这里以千万计的人挤得道路水泄不通,哭喊震天,四散逃命的可怕情景。”
婠婠正改向追来,徐子陵像大鸟般腾空而起,横越近十丈的河面上空,投往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