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猜估只要他能逃出尚书府的范围,王世充狙杀他的力量将大幅减弱,而他亦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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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不断增速,贴墙朝唯一通往皇宫的东太阳门射去。
馀下只有前方含嘉门和德猷门这两重门。
宣仁门是离开皇城的东门出口,刚才已试过该路不通,可以不提;东太阳门则是通往内宫城之路。
可是对王世充这郑帝来说,争霸天下仍是遥远的事,眼前当急之务,就是要稳定内部,巩固战果。
寇仲再一声长笑,冲天而起,惹得宋蒙秋、郎奉和王玄应三人腾身追赶。
五道人影分由瓦顶和前后院院墙扑至,把徐子陵围在正中。
战船泊往皇城外的码头。
徐子陵冷喝一声,左足柱地,整个人像铁板般从仰卧变成双足直立。
可是徐子陵却绝不敢小觑他,只从他那种渊亭岳峙的气度,便知他的武功不会在尉迟敬德之下。
鞭身的小圆吸盘缠进皮肉之内。
手持四尺青锋的庞玉立在墙头上,在夜风中衣袂飘飞,潇洒之极,眼神却利比鹰隼,居高临下狠狠盯着像对围堵者视若无睹的徐子陵。
唯一的生路就是逃进皇宫去,那时他尚可利用种种形势,为自己制造逃走机会。
寇仲以内劲振发声音,道:“王公若仍念着一点宾主之情,便请出来答话!”
以前当然是李密。
王玄应叹气道:“李密那一拳确是非同小可,爹至今仍未能离开榻子,不过精神却很好,整天盼望可以见到寇军师。”
两门间尚有一座含嘉仓,专储米粮等物。当日寇仲曾参与攻打宫城的战事,故对整座都城了如指掌,只是想不到这认识最后会用在逃命之上吧了!
王玄应出奇恭敬的客气,却令寇仲听得汗毛倒竖,也心中懔然。照道理若王世充连起床也有问题,绝不该如此急于称帝。
王玄应、郎奉、宋蒙秋等率众迎迓,伴着寇仲朝城门驰去。
河道上固是舟船往来,陆上更是人车挤拥,繁华兴盛。见到战船入城,途人无不夹河挥手欢呼,气氛热烈。
身旁的王玄应、郎奉、宋蒙秋和一众亲兵尽皆愕然,接着大半人手按兵器,同时挪开少许,对他怒目而视。
夕阳西下。
王世充既处心积虑布局杀他,当然会在那里布下伏兵,等他自投罗网。
但李密大败之后,形势剧改。在这黄河流域的中土核心地带,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隐成三足鼎立之势。
正沉吟间,足音忽起。
不过他已极为满意。
刀光连闪,两刀分左右斩来,劲力十足,显然是王军亲卫中的佼佼者。
不过他仍不是太担心,王世充要加害寇仲岂是易事。
寇仲深吸一口气,终于为自己的命运作出了关键性的决定。
风声四起。
这两刀虽巧妙地把螺旋劲贯进对方体内,却也令他真元损耗,故不能乘胜追击,破入敌阵往正前方城墙尽处的含嘉、德猷二重门冲去。
无数念头闪过脑际,最后的结论是只有三十六计那最后一着的走为上策。
破墙而出后,徐子陵尚未有机会从地上弹起来,左脚踝一紧,已给尉迟敬德贴地窜至,令人防不胜防的归藏鞭缠个结实。
人马驰入皇城,朝尚书府开去。
井中月化作护身寒芒,领先拦路的两名近卫兵立时打转横跌开去。
同时更知道寇仲陷身于极大的凶险里。
王世充现在最忌惮的人究竟是谁?
敌人像一匹布般往他卷来。
宋蒙秋干咳一声,打个眼色,要其他人勿要妄动,向寇仲道:“寇军师误会了!圣上仍在龙床养伤,嘿…”
寇仲真气换转,改斜上为斜下,数十枝劲箭从头顶上掠过,他却投往城墙脚下,再贴墙反往尚书府方向疾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