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在随马儿一起跌个灰头土脸前,弹了起来,越过马车,往暗器来处扑去,心中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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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风道长微笑道:“人在年轻时,谁不是如此,我和希夷兄都是过来人。”
寇仲道:“小子怎会不晓得呢?”
徐子陵大惑不解道:“这教在下更不明白了,为何小姐要故意放过我呢?”
红拂女不悦道:“你先答我刚才的话。”
寇仲心中暗喜,虚行之果然是个人才,这么快便掌握到欧阳希夷是可以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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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踏前一步,皱眉道:“我和你间有甚么恩怨?”
寇仲猛提一口真气,顾不得惊世骇俗,就在行人的头上掠上一间杂货铺的瓦面,追赶敌人。
师妃暄平静的优美声音从后传来道:“皆因妃暄生出怜才之意,这样说够坦白了吗?”
寇仲也觉好笑。
徐子陵淡然自若道:“那纯粹是一种直觉。”
师妃暄温柔地道:“早在桥头初遇时,我已生出感应,却是难以置信,到现在始能证实,还有甚么话可以说的?即使杀了你又是于事何补。”
沉落雁的武功在他现时眼中虽不算怎样,可是对她的狡诈多智,寇仲却是深深顾忌。若非阴差阳错,加上机缘巧合,恐怕他们两兄弟早栽在她手上。
王世充本身乃一等一的高手,在有心防备下,又有他寇仲和徐子陵在旁护驾,在遇刺下佯作受伤,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红拂女玉容转冷,沉声道:“那你是一意孤行,执迷不悟了。”
徐子陵心中叫苦,这时避之已不及,只好策马迎上。
寇仲道:“只看别人下过。”
董家酒楼矗立桥头,与另三座高楼相映成趣。
欧阳希夷道:“此事若我不说,你也定不会知道。而我特别要提起此事之意,皆因力主出战者正是可风,可见他对你颇有怜惜之心。”
一道微仅可察的黑影,从右方行人道电射而来,斜斜穿过两辆奔行的马车和骡车间的空隙,以惊人的准绳和速度朝他射来。当寇仲察觉是一条长而闪亮的头发时,它已钻进马儿的右鼻孔去。
徐子陵哑然失笑,洒然去了。
只退半丈,便知自己因无心作战,致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
师妃暄终于缓缓转过娇躯,清丽无匹的玉容首次露出惊讶之色,仔细打量他半晌,柔声道:“徐兄是凭空猜想出来,抑是眼力高明至可看破我的地步?”
若头发的目标是寇仲本人的话,他定可及时避过,现在则是马儿惨遭暗算。
师妃暄见徐子陵在她目光的迫视下,仍是那么飘逸潇洒,神态动作宛如发自天然,芳心更是讶异。
正思索间,十多骑迎面而至,还一字排开,拦着去路。
寇仲策骑奔出皇城,心中总像多了一根刺似的,心情郁闷,难以排遣。
想到这里,早过了天津桥,往南门驰去。
欧阳希夷低声道:“我第一趟见你们时,便心中欢喜,觉得你们很合眼缘。不过昨晚收到你们被人在天津桥围攻的讯息,却是老夫力主不要妄动。一来是我相信你们定有脱身之法,另一个原因是这明显是个陷阱。”
远处瓦面那动人的红影一闪而没,像是诱他追去的样子。
寇仲一点不让的与她锋利似剑的目光对视,沉声道:“今次你来找我,李靖是否知情?”
红拂女眼中露出痛心的神色,拂尘扬起,矫叱道:“看招!”
好半晌后,寇仲叹道:“夫人究竟是怎样遇上李靖的呢?”
寇仲一震停了下来,愕然道:“原来是你!”
师妃暄步步进逼道:“盗宝不是过错吗?为何徐兄却明知故犯。”
红拂女双目闪过杀机,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若非看在你们曾是夫君的兄弟份上,我早出手宰了你们。大是大非之下,尚要砌词狡辩。只是你们盗取和氏璧一事,已是死罪难饶。”
欧阳希夷笑道:“像小兄弟的年纪时,我那有这么本事。”
师妃暄徐徐道:“刚好相反,打开始我便知和氏璧是你偷的。”
寇仲苦笑道:“这证明了我道行尚浅,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徐子陵耸肩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你们都是为万民尽心竭力,但本身又是不追求任何私利的人,使我感到欺骗你们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