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把书笺递到徐子陵手上。
寇仲皱眉道:“你指的是王伯当还是裴仁基。”
李世民一对虎目光芒烁闪,语气却尽量平淡,道:“李靖知道与否,究竟有何关系?”
跋锋寒淡淡道:“这件事我看只可随机应变。”
跋锋寒收回望往对楼的目光,思索道:“在这样别开生面的情况下决战,伏骞摆明是要一战立威,我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有把握,曲傲成名数十年,岂是易与之辈。”
跋锋寒沉吟道:“荣凤祥这人真不简单,既与杨希彦关系密切,女儿荣蛟蛟又是艳盖洛阳的美人,现在更兼坐上洛阳帮大龙头的宝座,锋头之劲,一时无两。”
李世民举杯长笑道:“有志气!让本王再敬寇兄一杯,由你踏出房门的一刻开始,我将全力对付你们,绝不会有丝毫留手,因为你和子陵兄均是我李世民最看得起的人。”
侯希白叹道:“只要给我再遇上她,必可从身型一眼将她辨认出来,只可惜在荣府外守候整天,都碰不到她。”
此君来得奇怪,走得更是奇怪。
寇仲举杯回敬道:“秦王不是伏了数百刀斧手在外面等着杀我吧!”
徐子陵道:“这个容易,后天就是荣凤祥大寿之日,届时你可大刺刺藉口祝寿到荣府认人,问题是认出来后又如何呢?”
跋锋寒喝道:“谁!”
李世民微笑道:“这第二杯是为王世充喝的。他若非有你相助,说不定已变成苦守偃师的一枝孤军,但现在大有可能反败李密,仲少目下已成可左右大势和举足轻重的人。”
此君手摇美人扇,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明明是飞檐走壁舍正道而弗由,却像穿过中门大驾光临的贵宾。
接着续道:“另外尚有一个看来没有什么关系的消息,两位有没有兴趣知道?”
侯希白当仁不让的道:“这怕该可列入奇功绝艺榜上。当时我心中很不舒服,落雁为何见到我都不打个招呼?于是衔尾跟踪,才发现此事。王薄现正尽力笼络净念禅院,但照我看他却是居心叵测,不知会否对妃暄不利?”
李世民一对眼睛亦亮了起来,沉声道:“此事仍是言之过早。现在天下形势已愈是分明,清清楚楚是关西关东之争。我可否以朋友身份问你一句话,你对李密究竟有多少成胜算?”
敲门声起。
侯希白犹豫半晌,才道:“我见到落雁与王薄秘密见面。”
侯希白忽然站起身来,道:“我尚要跟人打个呼招,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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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闻言哈哈笑道:“仲少仍是玩世不恭,以你目前的功力,甚么毒酒能奈得你何,我李世民更不是用这种手段的人。”
寇仲脸容变得无比冷酷,双目精光闪闪,盯着李世民道:“由我踏出房门的一刻开始,秦王你再不用对我们眷念旧情,事实上你早在对付我们。在这乱世之中,不但朋友会成敌人,父子兄弟亦不免会成为仇敌,秦王该对此特别有所体会。”
少女的声音道:“大爷!婢子要进来收拾东西。”
接着瞧往上方,低呼道:“有人!”
跋锋寒冷笑道:“无论阴癸派又或独孤阀,都是各怀鬼胎,像适才那么合作,可一而不可再。”
“叮”!
李世民正容道:“要喝也只能为我爹喝。唉!有时我真弄不清楚和你们的关系。若你们肯回心转意为我李家出力,我李世民肯以项上头颅担保,必不会薄待两位。”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徐子陵和跋锋寒定神一看,原来是儒雅风流的“多情公子”侯希白。
接着沉声道:“子陵兄为何不肯与你一道来见我?”
寇仲哑然失笑,摇头道:“秦王真够朋友,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想逃都逃不了。”
跋锋寒笑道:“阴癸派根基深厚,实力难测,在目前的形势下,我们只有见招拆招的份儿。侯兄这样四处查听阴癸派的事,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徐子陵道:“你若孤身离开洛阳,不怕突利和拓跋玉联手追杀你吗?”
两人心中奇怪,刚才他们已嘱咐翠儿,没有甚么事就不准进来打扰,为何这小婢却明知故犯。
李世民默然半晌,眼中射出伤情之色,喟然道:“是否因他不想目睹你我谈判破裂,反目成仇呢?”
侯希白道:“我在荣府外守候的当儿,见到有马车驶出,虽看不见里面坐的是甚么人,却从香气嗅出是落雁。”
徐子陵皱眉道:“你不是打算在门外截着曲傲吗?”
徐子陵道:“侯兄敢肯定她是阴癸派的妖女吗?”
跋锋寒好整以暇道:“正恨不得他们如此,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可以不断进步。我如能把他们引走,于你们也有好处。”
李世民差点为之喷酒,失笑道:“你是信任我而来相会,我怎能行此不义。”
侯希白安然坐下,环视两人,微笑道:“小弟这两晚不断追踪搜寻阴癸派的妖人,已有不错的成绩,两位有没有兴趣知道呢?”
寇仲愕然道:“竟然是他,幸得你提醒我,当年因他在荥阳奈何不了我们,加上他又是沉落雁的情人,所以我一直不把他放在心上。好险!”
李世民淡然道:“寇仲岂是胆小之徒,既有胆量去捋虎须,自然不怕那头老虎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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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道:“坦白说,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下得到点成果。妃暄避静禅院后,我便一直在禅院外徘徊,无意中发觉阴癸派的一个妖女到来踩盘子观风,于是暗中吊在她身后,你们猜她最后到了那里去?”
侯希白洒然笑道:“确是难猜。她到了荣凤祥的府第去,进了内院便没有出过来。”
跋锋寒一边细看书笺,一边答道:“东溟号本预备好今晚开航,为此早便疏通好关防,所以绝不会惹起别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