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师妃暄要拣选李小子,自己的起步实嫌迟了些许,识见也差了些。
以跋锋寒之能,仍料不到他变招以攻代守在时间上掌握得如此精到,反击是这般凌厉,枪势浑然天成。
芭黛儿冷冷打断他道:“你曾答应我不会来的。”
接着岔开话题道:“据我所知,李世民的上策院正着意修改隋朝旧法,新定的税制名为租庸调法,大概是每丁租二石、绢两疋、绵三两、役二十日,不役着每日折绢三尺,简单易行,一去前朝弊政,这就叫志向远大,非只是着眼目前。”
别看跋锋寒这一剑看似全力以赴,事实上纯属试探性质。
跋锋寒凝望她好一曾后,蓦地喝道:“突利你不敢现身吗?”
对视了好半晌后,突利露出一丝森寒的笑意,淡淡道:“区区一个马贼,竟能使我们劳师动众,跋锋寒你也足以自豪。”
跋锋寒斩玄剑离鞘而出,突利的伏鹰枪则移回前方,只以单手架着,枪锋遥指对手,左手反负在身后,姿态从容好看。
宋金刚智珠在握般的悠然道:“新秦霸王薛举上趟被李世民所败,痛定思变,正密锣紧鼓准备大举反攻,那时李渊自顾不暇,那有能力兼营关外,只能坐看杜伏威耀武扬威。至于窦建德嘛,一天破不了宇文化及和徐圆朗,亦不敢轻率南下,何时才轮到他兵迫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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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苦笑道:“你真够坦白,连我都弄不清楚和王世充是甚么关系?怕该是‘互相利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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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刚瞥了寇仲一眼,微笑道:“看寇兄的神情,便知他最消楚其中情况,不如由寇兄说吧!”
芭黛儿柔声道:“当我行囊内放有你的头颅之日,就是我回去之时。”
卜天志露出亲切的笑容,赞道:“寇爷的词锋愈来愈厉害哩!”
斩玄剑迎风一抖,跋锋寒心中涌起一往无前的强大信心,凌厉的剑气,立时弥漫林内这十丈见方的空间内。
突利像跋锋寒般是典型壮硕的突厥人,虽比不上跋锋寒的俊伟,轮廓粗犷,发如铁丝,但却另有一股硬朗雄健的男性气概。
宋金刚答道:“李密和杜伏威的分别,在于一个要收买人心,另一个则只求胜利不择手段。故前者采行募兵制,而后者则从一开始便强徵平民入伍。因此杜伏威每能在短时间内补足兵源,只要兵器粮马各方面应付得来便成。此法的弊处是兵卒杂而不精,士气散漫。但在杜伏威严苛的手段压制下,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出乱子的。”他说的每句话都深深打进寇仲心坎里,当日就是因杜伏威的人到农村徵民入伍,而使他遇上素素和李靖。
突利是突厥皇族中罕有的武学天才,伏鹰枪法是他在领悟了兵法后创造出来一种专讲阴阳、虚实、有无、与大自然的妙理浑而为一的非凡技艺。
“锵”!
两人心中都暗暗吃惊。
再不看两人半眼,闪身便去。
宋金刚最后再补充道:“杜伏威声势虽盛,照我看却是个没有大志的人。”
突利仰天长笑,手中伏鹰枪颤震不休,发出“嗤!嗤!”枪劲,把跋锋寒发出的剑气撞得横泻狂流。
寇仲听得心中懔然时,卜天志讶道:“宋将军何以有此看法?”
不过现在谁胜谁败,仍在未知之数。
蹦掌声响。
气氛严肃起来。
跋锋寒不用看也知他这枝由波斯名匠打制的马枪把手的地方铸有一只秃鹰,全枪重达六十斤,钢质绝佳。在突厥,这枝标志着他武技的“伏鹰枪”已是家传户晓,敌人则闻之胆丧。
云玉真黛眉轻蹙道:“王世充是头老狐狸,你这头小狐狸小心给人吃掉。”
寇仲大为警惕。
宋金刚亦作出恭请的姿势,寇仲则是好奇心大起,又感到对方没有恶意,遂欣然朝大门走去。
宋金刚笑道:“和寇兄说话确是痛快之至,我亦不想再兜圈子,现今天下群雄中,论声势自要数战无不胜的李密为首,但论实力则以窦建德和杜伏威不相上下,寇兄是否同意在下作此谬论。”
突利仰天长笑道:“要喝酒还不容易,今天不打哩!”
宋金刚哈哈笑道:“李密确是心怀壮志的人,只是心胸过于狭窄,有一翟让而不能容;又下蒲山公令追杀寇兄和徐兄,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声威受损不在话下,最大弊处是反而树立两个劲敌。”
“铮”!
跋锋寒跨前一步,剑交左手,一股凛冽的剑气,像狂风般向突利吹打过去。
两人目光相触,有如两道闪电在空中交击,互不退让。
当年大漠一战,跋锋寒便因把握不到他的枪路而被他刺中三枪,陷于浴血苦战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