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玄剑一收一吐,离开了侯希白的“美人扇”,一口气隔桌刺出五剑。
寇仲哂道:“道长既自称避尘,为何忽然又有闲心来管尘世的事?”
寇仲心中大叫邪门,连忙止步,低喝道:“宁道奇?”
徐子陵和寇仲均匀的吐呐呼吸此起彼落,造成奇异的节奏,隐隐中似透出某种难言的道理。
一位说不尽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宛如玉树临风的年青英俊男子出现破开的入门处,手持画上美女的摺扇,正轻柔地摇晃着,一派悠然自得之状,那像来寻晦气的恶客。
跋锋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关于魔门的事,你说是谁告诉我的呢?辟尘虽与祝玉妍同是魔门,但各属不同的流派,平时勾心斗角,但对着外人时却颇为团结。”
接着长笑而去,转瞬不见。
一把年青男子的悦耳声音在外边响起道:“你们三个给我滚出来!”他说话的内容虽毫不客气,声调却是温雅动听,斯文淡定,跟语意毫不相配。
他身上的文士服无风自拂,猎猎作响,倍添声势。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认为在现今的情势下,我们仍可搭船坐车地轻易离城吗?你留心听一下,外面静如鬼域,行人们都到那里去了?”
跋锋寒搜索枯肠,仍想不到街上是那个年青高手,索性不答他,闭目冥坐。
寇仲踏足酒铺后院房舍的瓦面,正要跳下天井,从后门进入酒铺,一个人背对着他从天井升起,刚好拦着他的去路。
大步走过来,在跋锋寒对面坐下。
避尘仰望屋顶上的星空,摇头长叹道:“寇仲你可知道自己已臻练虚合道的道家至境,欠的只是火候吧了!”
寇仲放下提起了的心,但仍丝毫不敢大意,只听此人能和宁道奇称兄道弟的口气,便知他是和宁道奇同辈份的武林前辈。
那道人仰首望往刚升离东山的明月,淡淡道:“宁道兄久已不问世事,你们尚未有那个资格。”
寇仲这才注意到跋锋寒的脸色,奇道:“你的神情为何如此沉重,是听到刚才那避尘的话吗?一看便知那是有德行的道门前辈哩!”
避尘道长哈哈笑道:“因为我知你根本不肯交回宝物,所以才要来管这件事。”
跋锋寒哈哈一笑道:“好兵器,只不知上面是否绘有师妃暄的画像呢?”
寇仲在打量他时,他亦用神地审视寇仲,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神色。
“锵!”跋锋寒拔剑出鞘,横斩桌子另一边的侯希白。
他天生便是潇洒不群的人,表现于武技也是这样子,就算被人杀死,临死前仍会潇潇洒洒的,不会像一般人的狼狈。
一股浓烈的杀气,从侯希白身上直迫跋锋寒而去。
寇仲沉吟道:“他是否真能背着来挡我十刀呢?”
他那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肉形相的奇异感觉。
寇仲抓头道:“若我真有盗宝,不如由我亲手送回去,何用道长你大费唇舌?”
寇仲跃落天井,跋锋寒启门恭候。
一声“呵欠”。
斩玄剑回鞘。
侯希白微笑道:“这个问题我还是首次碰到,跋兄的眼力真厉害。敝扇乃采天蛛吐的丝织成,坚勒无比,不畏刀剑。”
他腾升上来的姿势更是怪异无伦,手脚没有丝毫屈曲作势发力,而是像僵尸般直挺挺的“浮”上来。
寇仲喜道:“我们练《长生诀》时,似乎打一开始就是道长说的后两个阶段的境界。”
寇仲叹道:“我倒有个消息提供,传闻曲傲和突厥的‘龙卷风’突利准备联手来对付我们,又是一场不易对付的硬仗。我们是否须改变做英雄好汉的计划,转而研究如何落荒逃命呢?”
寇仲不解道:“甚么叫练虚合道?”
寇仲奇道:“难道有人把街道封锁?”
跋锋寒摇头道:“这是绝无可能的,连宁道奇都不行。他只是想诈出和氏璧是否在你手上,现在反被你错有错着的骗了。最后一番话表面好听,骨子里却是推波助澜,希望我们和了空一方先拚个两败俱伤,卑鄙之极。”
跋锋寒凝坐不动,一瞬不瞬地瞧着侯希白把摺扇收入袖内,又伸手为他和自己斟酒。
寇仲躺在两张合起来的方桌上时,蹄声止于门外。
侯希白低头凝望杯中的美酒,苦笑道:“此扇独欠妃暄小姐,跋兄可猜到原因吗?”
两位如若彗星崛起于武林的年青高手,终于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