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婠婠之能,虽自问能挡开寇仲这全力的一刀,但仍没有把握应付商秀洵、商鹏、商鹤和梁治四人接踵而来的联手攻击。
一名战士此时奔进园里,见到死伤遍地的骇人情景,双腿一软,跪倒地上。
左手则一拳重击婠婠正攻向商秀洵的左臂。
婢子俏脸刹白,软倒地上,颤声道:“在…在怡情园里。”
她的天魔功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可刚可柔,千变万化。除了恩师阴后祝玉妍外,古往今来阴癸派虽能人辈出,但从没有人在她这样年纪修至这种境界。
寇仲目光落到商鹏商鹤的尸身上,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小陵你呢?”
他的苦况尚不止此,婠婠张口吐出那股劲气,到了他面门尺许处竟没有可能地一分为二,左右刺向他双目,若给击中,不变成瞎子才是奇事。
马群左右劈出的两刀连他自己都不知劈在甚么地方去时,身上早中了两掌,倒在地上。
徐子陵看得义愤填膺,腾身穿亭而出,飞临婠婠头上,双掌下按。
此时寇仲的气劲以比婠婠猜想中的速度快了一线回复过来,黄芒闪打,拦腰斩至。
众人都看得心中暗叹。
她完美无瑕的半裸娇躯俏立墙头,回眸微笑道:“七天后当妾身复原时,就是寇兄和徐兄命丧之日了。”
婠婠柔声道:“我从没有迫你欢喜我,更没迫你去杀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能怪得谁呢?”
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喷出了他们最后一口鲜血,随丝带甩脱,抛往两旁,又撞得另两个想攻上来的竟陵将领和牧场战士伤跌地上。
梁治抢前接过传书,递给商秀洵。
“呀!”
此时两老再不理马群,扑入卫士阵中,有似虎入羊群般打得众卫士兵器脱手,前仰后翻。
商秀洵秀眉扬起,沉声道:“那有这样分派的,到时见机行事吧!”
婠婠顶着吴言的尸身往后急退,来到了锐气已竭的商秀洵四人之间,运劲震得尸身往商秀洵飞去,还夹着两袖左右挥击。
婠婠美得可令任何人屏息的俏脸飘出一丝笑意,旋又被伤感的神色替代了,幽幽叹道:“你们两人能得脱大难,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都不要给我找到,但现在偏要送上门来,我纵有惜材之意,奈何曾对人许下诺言,只好狠心取尔二人之命了。”
直到刚才一刻,婠婠均能操控全局,利用各人强弱参差,巧妙地逐一击破,可是当寇仲劈出了这悟自“奕剑大师”傅采林奕剑之术的三刀后,婠婠首次发现她再不能像先前般要风得风,要两得雨了。
寇仲哈哈一笑道:“该说庄主怎么还会有脸见我们才对。想你只凭阴癸派涫妖女的片面之词,便和我两兄弟割断情义。更不管外间风雨,只知和涫妖女调筝作乐,学足杨广那昏君的作为,似这般所为还敢说不劳别人教训呢?”
以寇仲过人的胆包,亦不敢冒进,骇然抽刀后退,狼狈之极。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暗呼侥幸,倘若当日和商秀洵闹翻了,纵能离开怕亦要付出若干代价。现在自然是精神大振,因为更有收拾婠婠的把握。
接战至此,虽只是眨几眼的功夫,但已给她杀掉五人,可知她厉害至何等惊世骇俗的地步。
筝音隐隐从一片竹林后传来,抑扬顿挫中,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令人魂销意软,众人的杀气亦不由得减了数分。
商秀洵的宝剑,徐子陵的拳掌,寇仲的井中月,只能击在她金蝉脱壳般卸出来的白袍上。
男的自是方泽滔,只见他闭上双目,完全沉醉在筝音的天地中,对此之外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这时亭旁的战场中,众人或死或伤,又或根本接近不了婠婠,只馀下武功最高强的寇仲、徐子陵和商秀洵三人,仍有反击之力。
婠婠一个旋身,避开三方而来的攻击,转到吴言的尸身之后,背贴尚未倒地的吴言,两袖疾挥。
筝上其中一条弦线突然崩断,然后像一条毒蛇般弹起,闪电间贯进了方泽滔胸膛去,再由背后钻了出来。
围攻婠婠的由二十四人骤减到十八人,五死一伤,可是仍未有人能伤婠婠半根毫毛。
倏地消失不见。
此时商秀洵等四人从四方八面攻至。
商秀洵看罢传书,递往梁治,断然道:“我们立即回去,你两人去向如何?”
冯歌惨哼一声,栽倒地上,竟爬不起来。
寇仲尚是首次遇上如此怪异的武功,难过得差点要狂吐鲜血,尤其是那种令他的真劲无处着力的感觉,更令他锐气全消,骇然退了一步。
寇仲踏前一步,超越了商秀洵,井中月遥指婠婠,登时生起一股螺旋劲气,朝这千娇百媚的魔女冲去。
梁治等轰然应诺。
兼之因先前的接触,大致已把握到寇、徐两人来自《长生诀》的奇异真气,不但使她功力更为精进,更令她有把握一举击杀徐子陵。
商秀洵那还忍耐得住,娇叱道:“动手!”
两老的劲风有如投石入海,只能带起一个小涟漪,然后四手一紧,竟是给她的衣袖缠个结实,扯得两老撞作一团。
此时冯歌一马当先冲入大门,把门者认得是他,不敢拦阻,任各人长驱直进。
全凭寇仲的三刀,把整个战局扭转过来。
婠婠这看似简单的一拂,暗含天魔妙劲,先把梁治的刀劲吸得一滴不净,再反而以其劲气还诸梁治,并暗藏旋劲,假若梁治没碰上冯歌,多少也要受点内伤,现在却是把劲气转嫁到冯歌身上。
寇仲快马加鞭,与冯歌并排而驰,赞道:“冯老确是了得,能当机立断,否则大家自己人先来一场火拼,多么不值哩!”
天魔功在刹那间提升至极限,以婠婠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像忽然凹陷下去成了一个无底深潭。
方泽滔气得猛喷鲜血,眼中射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仰后翻倒,横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