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声轰鸣,豪雨浠浠牺啦啦打在屋宇的瓦背、檐篷、纱窗、天井和街上,发出层次丰富的各种声音,清寒之气侵体而来。
所以内家高手只要探查对方脉穴,便知对方火候深浅。是凡穴还是气窍,绝瞒不过识货的人。
侯希白歉然道:“这个请恕在下不便透露。侯某还知道独孤小姐不但早超越了‘独孤双杰’独孤盛和独孤霸两位前辈,连令叔独孤伤亦要甘拜下风,功力直迫尤楚红,难怪在下想摆脱小姐的追踪亦难以办到。”
假若他们立即收回气漩,婠婠就会重回先前的状况。
此时他已掌握到徐子陵的用心和策略。
侯希白以无比真诚感人的语调道:“侯希白正在洗耳恭听,日后更不敢忘记,姑娘请放心。”
脉乃穴与穴间往来的路途,穴位则等若站头宿所。
假若这女子的轻功如侯希白所说般高明,他们为何竟察觉到她足点瓦背的微响呢?
寇仲叹道:“只有八成,比你还少一成,以阴癸派那种邪人,怎肯把自己陷于如此绝地?不过若她另有邪法,根本不怕走火入魔,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唉!让我动手罢,总须有人去做的。”
气漩此时进入婠婠丹田,抵达第一重的黄庭,尚未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正如徐子陵所言,这是场别开生面的斗争。
寇仲任由气漩注入右手心的阴脉,再转上中指的阳脉,沿右肘走绛宫,过重楼,经冲脉至丹田,然后走右腿外的阳脉,过脚趾到足心涌泉穴定住。
微不可闻足尖点在瓦面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独孤凤语调忽然变得无比的冷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缓缓道:“此事相当奇怪,不知道关于我的事,侯兄是从何方得到内情?”
寇仲还以为徐子陵说的是为婠婠疗治经脉内作恶的游气,瞧了瞧抖个不停的婠婠,无奈道:“准备好呢!”
寇仲听得心中一阵感慨。
侯希白的声音响起道:“谁方高人驾临,何不现身一见。”
假若此事真的发生,他们等若自动把辛苦多年练来的功力尽行散掉,再要回复旧况,都不知要多少时间才成。
徐子陵和寇仲此招最厉害处,就是把聚两人全身功力的气漩,注入婠婠的穴里。
寇仲两人心中大懔,不由得对侯希白刮目相看。
接着低喝道:“准备好了吗?”
徐子陵坚决地摇头道:“我们没权拿别人的性命去作赌博,事实上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战,她是以真功夫来算计我们。”
徐子陵想的却是:假设此人生性如此,谁都没有话说,否则他就是大奸大恶的人了。
两人以前虽屡曾以内气同源的特性,互为增益或疗伤,却从未试过如此彻底,且全部真气化成一个先天气漩,自身却不留半点真气,教对方纵是心怀叵测,亦全无办法由他们行气的脉络,推测出他们来自长生诀的法门。
但二人均是胆大包天之辈,怎肯就此罢休,把气漩往婠婠体内最关紧要的生死窍送去。
寇仲明白了徐子陵的用意后,立即把握这千载一时的良机,让气漩周游全身,任得气漩把满盈经脉内的真气吸纳,不断壮大。
气漩透掌心而出,逆上婠婠督脉。
丙然不出所料,气漩经行处,流窜作恶的真气统统被吸纳,使一切重归正轨。
蹄声轰鸣,显示双方正冲向对方。
每逢经脉交汇处的穴位更被称为关口,盖在其贯通经脉的重要性。
祖窍乃任督二脉最重要的关口,只要凝神入祖窍,任督二脉便会周游不息。
而每当电光照亮了昏黑的室内时,婠婠如云的秀发都像会发光般,说不出的诡异神秘。
一阵娇笑来自三人置身处的瓦面上,接着是银铃般动人的女声道:“侯希白果是不凡,枉清江派自命江南大派,竟无人挡得住侯兄一扇之威,可笑之极。”
外面静了下来,显是侯希白勒马停下。
气漩竟停也不停的往她丹田气海最下重的关元滑泻进去,且有散泄出体外之势。
最上一重为黄庭,接着是金炉、穴和最下层直通精囊或子宫的关元。
徐子陵大吃一惊下,忙运功要把变成脱疆野马般的奔散真气收回,却已迟了一步。
在机缘巧合下,两人终于找到最佳试探她虚实的方法。
前此婠婠体内虚虚飘飘,不要说气发而成的关窍,连普通人的脉气亦欠奉,所以才令他们无从入手,莫测高深。
女子似乎给打动了芳心,道:“我叫独孤凤,咦!你的表情为何这么古怪,定是知道我的来历。”
外面兵刀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惨叫痛哼亦不绝于耳。
笑声倏止。
此情况两人都全无准备,更不知该如何解救,一时慌了手脚。
独孤凤道:“这个恕我不能说出来,好了!我要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