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片晌沈府大门敞开,出奇地只得沉落雁一人盈盈俏立,玉容寒若冰雪,狠狠瞪着笑嘻嘻的寇仲。
要知对方既能在这么短促的时间内击得徐子陵重伤坠楼,他寇仲必亦拦不住对方,唯一方法就是惊动沉落雁等人,教这行动诡秘莫测的敌人有所顾忌。
寇仲大喜,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悲叫道:“小陵!小陵!你吓死我了!”
只此一句话,寇仲便知素素果是落到沉落雁手上去,否则怎可如此肯定名册在他们手上。
寇仲心叫正是要这句话,装出悲愤神色,睁眉怒目的道:“那家伙原来是杨虚彦!”
此时寇仲已在徐子陵坠到地上之前,一把抱着了他。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徐子陵吁出一口,醒转过来,脸上回了血色。
狗吠声忽地隐隐在远方传来。
寇仲当然知道其他人已布下天罗地,教他插翼难飞。
寇仲把名册放到一旁,撕开里衣,细心检视下,发觉伤口早粘合起来,再没有渗出鲜血。
沉落雁凤目生寒,冷冷道:“这个不关你事。立即把名册还我,我便放你和素素离开,保证绝不追赶,至于如何过得世勋城防那一关,就恕小女子无能为力。”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均知若还不溜之夭夭,就永远都不用走了。
杨虚彦冷哼一声,把接来的飞刀依样葫芦地掷出,直取寇仲背脊。以其劲道之强,深信可同时贯穿两人身体。
以杨虚彦之能,亦不得不暂缓对徐子陵痛施杀手,而以全力应付。
徐子陵去后,寇仲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院处,打走主意只要稍有动静,立即扮猫叫通知徐子陵逃走。
寇仲摇头叹道:“若非小陵为你挡了昨夜那个家伙一剑,美人儿你早玉殒香消。现在一见面便毫不客气。唉!像你这么美的人儿俯拾即是,但像你那么无情无义的,则肯定是空前绝后哩!”
徐子陵叹道:“以沉落雁的精明,自能从我遗在楼内的短戟知道是我们在搞事,加上见到逃走的只有我们两人,哪还会猜不到素姐定在附近。所以素姐现在十成十已落到她的手上。”
转向素素道:“沈婆娘有否对姐姐不好呢?”
素素低声道:“看来她很着紧你哩!”
那人显然想不到会横里杀出个寇仲来,因为以他人的听觉,花园内的任何动静均该瞒他不过,偏是直至寇仲射出大刀,他始察觉。
当然这人也可能是沉落雁布在楼内的伏兵,但观其惟恐人知的行藏,这可能性却不大。
寇仲色变道:“素姐没提及关于黛青楼的事吧!”
寇仲颓然道:“那怎办才好!”
当徐子陵推门入楼时,他才生出感应,从而悟出假以时日,此子必是非伺小可。
莫成执起名册,好不容易拆开一看,色变道:“小姐不好,这小子竟敢骗我们。”
寇仲愕然。
寇仲陪他叹了一口。
“砰!”接着是兵器坠地的声音。
寇仲忍不住讶道:“他生前不见你关心他,死后你反爱问长问短,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眨眼工夫的时间内,寇仲便拟出了以救回徐子陵小命为唯一目的的战略。
正要去时,徐子陵把他唤回来,脸上血色尽退道:“不要去!”
刀锋放射出的森寒之气,却在及前把他完全笼罩了。
这正显示寇仲的才智高绝。
寇仲笑道:“沈美人你真懂说笑,看准小陵受了伤,所以不虞我们能走得多远。哈!让我告诉你真相吧!小陵根本没有事,看!他不是站在你背后吗?”
这是沉落雁庄园附近一间较具规模的民居后院的储物房,避过了追兵后,寇仲便带徐子陵躲到这里来。
沉落雁叹道:“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小陵留下的大滩血迹,谁都骗不了。以‘影子刺客’杨虚彦的身手,若被他刺中而不死的,他该可算是第一人哩!”
徐子陵恨恨道:“若非我及时运功把他攻入内的真劲化去,区区一本簿子绝救不了我的命。哼!今趟我们若能逃出生天,就要他的好看。”
徐子陵扶着素素站起来,苦笑道:“我恐怕亦至少有几天不能和人动手,假若佩佩帮不了我们的忙,就只好以真名册去换取自由了。”
寇仲终发觉她神情有异,暗想难道她爱上小陵吗?
沉落雁本想以虐待素素的恐吓逼寇仲投降,听到寇仲这么说,立时把说话吞回去,叹了一口道:“唉!罢了!但有些事我亦难以作主。”
就在此时,小楼上忽传来劲气鼓荡的交击声。寇仲大吃一,顾不了暴露行藏,提刀往小楼扑去。
看着徐子陵信心十足地推门入屋,寇仲亦觉此事容易轻松,并暗忖明天逃走时,尽可顺手牵羊,把名册二度偷走,好害沉落雁仍要担心一场。
接着是连串兵器交击之音和惨哼声!
他本身非是心胸狭窄又或忌才之人,只因误会了徐子陵是沉落雁方面的人,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务要杀死徐子陵。
这亦是他对徐子陵萌动杀机的原因。
徐子陵不悦道:“还不快去,素姐胆子这么小,吓都吓坏她了。”
寇仲恰到好处地暴喝道:“不要问了,你究竟是否肯把人交出来。”
素素摇头遣:“她骗我说已拿下了小仲,逼我把这几天的事说出来,姐姐只好说了。”
寇仲想也不想,足尖用力,抱着满腹鲜血、陷进了昏迷状态的徐子陵滚到附近的草丛里,仅以毫厘之差避过电射而至的长刀。杨虚彦待要继续追击,四周全是衣袂破空之声。他自问难以在一两招间杀死寇仲,叹了一口,展开身法,冲天而起。
寇仲油然道:“既然你不怕失去了以前所有往来的帐目,又不怕延误时间,那我索性把册子毁去,再和你们拚个生死,横竖小陵死了,我和素姐都不想活哩!”
寇仲果然听话,后跃升高,接着素素,一阵风般走了。
徐子陵拥着在内又哭又笑的素素,大喜道:“想不到沈婆娘真会上当。”
寇仲仰天悲笑,从内取出染满血渍束成一卷的名册,横在胸前道:“即管放马过来,若你能取回完整的名册,我的名字以后就倒转来叫。”
难道这小鬼头竟能在自己心内占了一个席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