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哂道：“皇帝只能有一个，由你来当好了，我才没兴趣。”
寇仲精神一振道：“若给李密，老爹那种天生奸人得了大下，万民岂非要遭殃，那不若由我们来当皇帝。”
两人放开素素，挡在她身前，准备拚命。
寇仲道：“老翟又没说过不准我们逛街，我们便大摇大摆地走正门，测试一下他们的反应也是好的。”
徐子陵冷笑道：“你开口闭口都是李密，究竟置大龙头于何地？”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今次糟了，老翟召李密来开会，摆明是要揭最后一只底牌，岂非会殃及我们和素姐。论阴谋本领，老翟都不是李密对手，尤其现在他更伤得连我们都杀不了。”
屠叔方亲切地搭着两人肩头，陪他们穿过大门，来到街上，低声问道：“今天见大龙头时，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徐子陵哂道：“有话快说，少爷还要回家睡觉呢。”
素素见寇仲对她老爷如此不客气，吓得玉容血色尽褪。
屠叔方摇头逍：“自击败张须陀后，他们都互相防备，除非正面冲突，否则谁都不会被对方所乘。唉！李密每赢一场仗，大龙头的地位便受一次动摇冲激，使我们处于完全挨打的局面。大部分将领均暗中表示只对李密效忠。现在大龙头伤了，我们更没有与李密对抗的本钱。”
沿途遇上几起家将，都没有截停他们。
屠叔方剧震了一下，沉吟不语。
徐子陵不悦道：“又来了，再是这样，我们立即拂袖离开。”
又道：“我早疑心是李密做的。他最顾忌就是大龙头的武功。这半年来大龙头定不好过。不但要装作没有受伤，还要南征北讨，但若非如此，李密早作反了，真亏了大龙头。”
翟让先闪过怒容，旋又像泄了气般道：“算了，罢才你们有机会却没下手杀我。我翟让无论怎样厚颜无毗，亦下不了第二次手。唉！我早先想杀人灭口，实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一切都完了。我因想杀你们致伤患复发，是老天惩罚我以怨报德，是咎由自取！”
沉落雁“噗哧”笑道：“骂得好！不过我现正是报恩来了。究竟要落雁委身下嫁你们哪一位少爷哩。”
徐子陵道：“大龙头大胜而回，纵有祖君彦之辈勾结外敌，大龙头还不是一声令下，仍可使那些叛贼人头落地吗？”
不片刻轮到徐子陵这间房敲门声响，接着是把娇滴滴的声音道：“寇仲！寇仲！”
寇仲哈哈一笑，抬头看善黛青院特大的院子和金漆招牌，喜道：“到了。”
嘻笑声中，两人大摇大摆地步入黛青院里。
往日两人虽向慕青楼，但际比危机四伏的时刻，既心悬素素，又急于脱身险境，那来偎红倚翠的心情。
照理他只会感激他们，向他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资料。
兰姨低声道：“奴家只是依命行事，请两位公子见谅。”
屠叔力道：“昨天才回来。”
今夜她穿回白色素服，后方窗外则是细雪飘飞，两人都感到很难对她生出敌意，但又知动辄就是大祸临头，那感觉确教人心生矛盾。
徐子陵微笑道：“先念她们的芳名来听听好吗？”
翟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道：“爹！你又说要见女儿，为何自己却溜到了这裹来。”
徐子陵扯停他道：“是否进去见人便说是找佩佩呢？”
两人想不到一向斯文温柔的她也学他们般说粗话，登时乐不可支。
素素亦觉翟让大异平常，颤声道：“老爷！”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头痛，这时才悔恨没有向香玉山问清楚一点。
两人都不知该如何答他，一时哑口无言。
徐子陵感慨道：“都在说是争天下了，自然是人人你争我夺，大有大争，小有小争。仲少你还有与趣加入争夺吗？”
房门敞开，映人眼帘是安坐房内的沉落雁，正以迷人笑容，欢迎他们。
沉落雁细察他们神色，大讶道：“原来传言非虚，这么看来，的确是你们自行运功把散功药迫出体外的。难怪当时你们的额际隐现汗光哩。”
寇仲接过俏婢奉上的香茗，笑嘻嘻逍：“甚么事都有第一遭的。今次这第一遭便遇上兰姨这么迷人的美人儿，我们前生说不定曾是夫妻哩！”
寇仲道：“不若我们先到黛青院打个底。到时溜起来方便得多，且多留十天也可望知道是甚么一回事？”
沉落雁不屑道：“四阀之主中，论武功，李渊只能排在榜末；论才略，他亦是倒数上来第一人。为人胆小怕事，优柔寡断，更像你们般贪恋美色；明知是杀头之罪，仍私下受了晋阳宫宫监裴寂从原属杨广所有的宫女中挑出的两名绝色，这样的人何能成大事，你们的眼光不致于差得如此厉害吧？”
徐子陵拍床道：“定是这个样子，祖君彦背后的指使者就是李密，所以翟老儿才这么头痛。”
侍候他们的是个叫兰姨的鸨婆，半老徐娘，仍是颇有姿色，只看她的风采，便知巴陵帮经营的都是第一流的妓院。
徐子陵道：“那为何不劝大龙头一走了之，到别处另建基业，胜过在这裹等人来宰割。”
顿了顿续道：“现在密公开仓济民，又传檄天下，数杨广十大罪状。天下人心，无不归向，识时务的，都该知逍谁才是真命之主。”
寇仲摇头道：“他没有说，我们却猜到那是李密。”
翟让望往随在翟娇身后行来的王儒信道：“立即通知密公，我要在龙头府开紧急会议。”
徐子陵环目四顾，屠叔力道：“不用看了，保证没有人敢跟粽你，沉落雁还没有那胆子。”
寇仲笑道：“怎么都与你无干，长话短说，少爷我还要寻欢作乐。”
屠叔方停下步来，苦笑道：“此事须由大龙头决定，我们只能依命行事，我要回去哩，你们不可太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