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媚媚秀目掠过森寒的杀机,冷然道:“来者何人?”
众赌客一阵起哄,这锭黄金至少也值数百两银,那可是罕有的豪赌和重注了。
杜伏威脑后像长了眼睛般,两袖后扬,拂在鞭端处。
香玉山冷哼一声,右手扬起,拂向她脉门。
岂知杜伏威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先不说爹不会任你们自断心脉,更不会再相信你们的鬼话。但爹自你们离开后,真的好挂念你们,不但不忍苛责,还准备真个认你们作儿子,好几承我杜家的香火。”
她的秀发乌黑闪亮,把皙白的肤色更是衬托得玉骨冰肌,动人之极。
那美女淡淡的看了杜伏威一眼,旋即秀眉轻蹙,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教人不敢冒犯的不悦之色,轻柔地道:“晚辈单琬晶,领教杜总管的绝艺了。”
三粒骰子先是飞快急转,逐渐缓下来时,忽然像给某种力道牵制,蓦地停止,全体一点向上。
任媚媚又转到两人前方,掩嘴娇笑道:“你们看啊!香三少爷动不动就拿巴陵帮来欺压我这弱质女流,算甚么英雄好汉。唔!两位小哥儿真帅,难怪给三少爷看上了,你们叫甚么名字。”
寇仲和徐子陵却是心中叫苦,要他们把辛苦得来的银两拿出来赌,确是心痛兼肉痛。
杜伏威头也不回道:“来者何人?先说出身分来历,看看有否资格代管杜某的劣儿?”
那人显然知道她的厉害,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寇仲和徐子陵正要说话,朝她望去时,见到她走路时胸前双峰随着她的步履,不住跌汤耸动,诱人之极,心儿不由急速跃动,忘了说话。
寇仲两人亦你眼望我眼,又喜又担心,喜的当然是终给东溟派的护法仙子找到,惊的却是怕她们敌不过这该算世上最可怕的老爹。
这两位女子无论脸貌轮廓,皮肤身材,均与一般人心中想像的仙子扯不上任何关系,但她们虽沾不上美麓的边,却绝不平凡。
杜伏威眼睛落回任媚媚俏脸处,柔声道:“还不掷骰!”
徐子陵哈哈笑道:“请恕孩儿们不孝,既踏出家门,就永不回头,最多用娘教下的自断心脉之法,一死了之,好过再回去给老爹你打打骂骂。”
寇仲为之语塞。
她虽曾狠下心要杀死这两人,但只是为大局着想,其实芳心对他们已生了微妙的好感。
众人连忙下注,气氛热烈。
徐子陵扯着他道:“且慢!他们回来了,我们随机应变好了。唉!真看不出这‘人贩山’也是个好手。我们竟然在街上随便乱拣都拣了个高手兼坏蛋出来。”
沉落雁娇躯微颤,低声道:“杜总管说笑了。”
任媚媚亦奇道:“他的老爹不是过世了吗?”
打斗声由中堂传来,显是己方的人给截着了。而寇徐早由破洞逃之夭夭,沉落雁和两位护法仙子等则在三丈许外驻足旁观。
香玉山则口风大改道:“难得媚姑这么看得起你们,待我教人开一间贵宾厢房,大家喝酒谈笑,共赏风月。”
香玉山缩手成刀,再曲起手掌,以掌背反拍往她的弹指。
她阅人千万,只一眼便看穿两仍是童男之身,这对她精擅采补之术的人来说,他们不啻琼浆甘露,可今她的元气大有裨益,故才不择手段,务要由香玉山处抢他两人到手。
瓦面竟又爆开了一个大洞,剑芒暴闪,由上方似芒虹般直射往杜伏威天灵穴。
两人那会相信,但给他看穿了把戏,动手不是,溜也不是,一时都不知该做甚么才好,无计可施。
任媚媚那敢说不,将三粒骰子掷到台上。
当日以云玉真身为一帮之主,又有独孤策为她撑腰,对上杜伏威时,亦只有俯手称臣。现在除了李密亲临,其他人连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欠奉。
沉落雁与她对视半晌后,微笑道:“做庄的管得下注的是甚么人,三当家既要推庄,就该守庄家的规矩,若赌不起的话,就干脆认输离场好了。”
沉落雁等听他们又爹又娘,弄得一头雾水,但却知两人绝不会真是杜伏威的儿子,亦不由佩服也们敢于顶撞杜伏威的勇气。
任媚媚显然毫不怕他,娇媚地横了香玉山一眼道:“我任媚媚是这种没有赌品的人吗?你才是胡言乱语。”
任媚媚豪不介意,笑意盈盈的坐到他左旁去,而徐子陵则坐到寇仲的另一边。
嘴虽这么说,但玉掌一翻,沉到香玉山攻来右手的下方,曲指反弹往香玉山脉门。
这番话说得非常客气,给足了杜伏威面子。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转头仰脸望去时,一双纤手已分别按着他们肩头,定睛一看下,不禁齐声唤娘,原来竟是“蛇蝎美人”沉落雁。
袖剑相交,发出闷雷般气劲交击的低呜。
她今次来比,不但带了座下十多名高手同来,还包拈了与她地位相同的祖君彦,非是没有一拚的实力。
寇仲笑嘻嘻道:“这事何须着急,我忽然又想先赌两手,我最精擅就是赌牌九了。”
沉落雁早知有此结果,神色如常地低声道:“立即通知密公,若能趁他回江淮时加以截杀,我们至少多了四分一的天下。”
寇仲叹道:“可惜老爹你没有下注,苦下他娘的十多锭黄金,再分几个子儿给孩子,那我们就发达了。”
杜伏威点头道:“那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