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陈寻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我们去杀陈寻这狗贼,看田氏如何反应!”姬野说道。
一层层无形的波动,从九天之上直接倾压下来,形成凛冽的狂风,吹得数万里范围之内,都树折枝断、石走砂飞。
而此时田氏已经陷入事后极可能会遭熹武帝清算血洗的绝境,田桓及田栾、田珙等老贼,会不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这就难说了。
最为混乱时,风后氏二十万蛮卒差一点就彻底崩溃,但姬野、宋离、元澄等人率千余弟子,及时从南侧猛攻神锋军,挽回了风后氏蛮族的颓势,使荒原战场上的血腥厮杀,陷入胶着的拉锯战中,短时间内还没能分出胜负来。
陈寻心惊的抬头看向九天苍穹,就见涅槃中三境强者恶战都难扰动的九天罡风,此时就像是烧沸的热水,剧烈扰动起来。
他们却没想到,陈寻此厮率数百梧山弟子,竟然敢挺身而出,封堵住他们的去路。
他们此时想撤,还有退路。
他们即使不愿背负叛名,但想全族,事后不遭血腥清洗,也需要保证姜天仇及风后氏蛮卒能保存实力、从容退走。
与黑锋印、混天剑缠杀许久的苍古巨龙,这时候也悲鸣阵阵,欲要化云西去。
“田氏这是意欲何为,又要耍什么阴险诈计不成?”
……
十数息后,九天苍穹的异常扰动才渐渐停息下来,但一刻有道横贯数十万的血云,从极西方向往雪龙山之巅的九天苍穹弥漫过来。
陈寻朝着田氏老祖田桓嘿然一笑,扬声招呼,实是迫使他们折向往北,侧击荒原上的风后氏蛮卒。
他们此时杀向陈寻,若是猜错,还有撤走的机会;倘若田氏仅仅是担心叛名会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他们几家完全可以给田氏一个承诺,诱使田氏直接攻杀熹武帝。
魔劫当前,陈寻怎么忍看如此局面发生?
田族众人重新与姜天仇勾结到一起,不管田氏事后会不会受到唾弃,雪龙山东麓的局面就会骤然崩坏。
“难道说田氏败降之心是真,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突如其来的澹州援兵,搅乱了大局?”元澄道人也困惑不解的说道。
田无忌此前已经陷入绝望,二十万神锋军分列八阵,与风后氏蛮卒血腥残杀,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
陈寻也是胆大之极,与火翼妖猿、雷万鹤就率两三百梧山弟子,驾驭伏雷黑鳞船,驰至熹武帝及七万神卫军的侧翼,直接挡在田族众人及十万神锋营的面前。
问题定是出在陈寻这狗贼身上!
到地候他们就不得不率神卫军往南撤出战场,那他们迫使田氏假戏真唱的用心就会落到空处。
“诸宗必然是猜到这一切都是陈寻、姜熹武的诡计,还未完全放弃对我们的信任。老祖,机会难得,不能再有犹豫,大不了事后,我等率族离开雪龙山,另行择地栖息。西陆甚大,不会完全没有我们的存身之地,就算是流落他乡,也比事后遭姜熹武清算要好啊!”
看到田氏众人率十万神锋军驰至,没有直接以压垮之势,侧击风后氏蛮卒,姬野被血腥厮杀刺|激得癫狂的心绪稍稍冷静下来,困惑不解的问身侧祭出戮神鞭不断轰杀神锋军将卒的宋离:
“血云贯空!仙人殒逝!”
宋离、元澄可不仅仅是南海仙府、仙林谷的真传弟子,他们身后的宋氏、元氏虽然不及上古四族,但在西陆也有极大的势力,给田氏脱离澹州之后划一片安身之地,却非难事。
就在陈寻考虑要不要与熹武帝往南撤出时,九天之上猛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颤鸣!
此时又怎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到姜天仇的身上?
宋离同样是困惑不解。
方圆两三百里内,天地元力剧烈震荡,天崩地裂、石走砂飞、草木摧折。
陈寻依赖九狱神王诛魔战车,祭出都天拘魔旗,化变十二樽大小魔神,或能与田桓一战,但田桓身为近四百田族子弟,实是田氏上万年经营之精华所在,远非陈寻身后二三百梧山弟子所能敌。
“此时背下叛名,就算姜天仇夺下澹州,但最终要给澶州一个交待,也极可能会将我田族逐出澹州啊,借机夺走我田族的基业啊!”有人却不赞同此时就铤而走险,通过神念传音争辩道。
姬野恍然大梧,忙将他所想,通过神念,传音告之宋离、元澄听。
这是梵天仙人殒落才会出现的异相,大家都愣怔在那里。
田无忌看到老祖率田氏精锐子弟出城来,仿佛溺水中抓住一根稻草,通过神念,慌忙传音劝道:“老祖,此时唯有直接毙杀姜熹武,才能令天仇真君及诸宗世尊释疑,待我田氏与诸宗联军事流,何愁大事不成?此时千万不能再优柔寡断,不然的话,姜熹武事后必血洗我田族啊!”
他与熹武帝、与云洲的一切都有着血海深仇,不甘心就这样退走。
田氏压根不需要再费什么心思,十万兵马往他们侧翼倾泄过来,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再支撑住。
这时候很多人都能想到,刚才异相极可能是澹州一语成谶,已经魔族绕过海墟口,从别处直接穿越九天罡风层侵入天钧西陆了,但怎么都想不到,十数息时间竟然就有梵天境仙人殒落!
黑甲战将季常此时也站在三四百里外的崖峰上,震惊异常的抬头看着九天苍穹那如泣如诉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