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山前石崖镌刻“狮驼峰”三字古篆外,从甲丁寨到狮驼峰之间,短短数里距离都是悬崖深壑,没有石径、舟桥相通,看得出此地前任主人,很不耐烦与凡俗社会有太多的接触。
千龙岭作为祖龙山的余脉,有两三千里纵横,仅此就已经比梧山大出三四倍,早年就有熹武帝朝的无数王公大臣,将府邸建在这深山之中。
当然了,以武侍杨春的低微修为,想要真正监视陈寻的日常起居,自然是千难万难,但不管怎么说,武侍杨春留在陈寻的身边,也算是策天府权势存在的一个象征。
赵录惶恐不安的看着陈寻,就怕陈寻迁怒于他,他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杨春持着符诏,领着陈寻穿山越岭,在一座驼形山岭前停下来。
从策天府离开,武侍杨春将陈寻领到城西一处颇为破旧、占地约近二十亩的宅子前:
赵寻、杨春目瞠口呆之余,陈寻又挥舞剑气,从狮驼岭的崖峰划拉一块巨石。
“你通告下去,除了眼前这座狮驼峰,我要用来开辟洞府,其他山林一律解除封禁。”陈寻说道。
他们中绝大多数从都衣裳褴褛,卑微的跪趴石道两侧的泥地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除了这处府子外,将军在千龙岭南麓还有一处封邑,奇山秀水,灵气充郁得很。那里离玄京也近,出城不过三四百里山路,杨春觉得将军可在封邑灵地建一处仙府。”
“好咧!”赤海身形一个模糊,再现身时,魔纹涌动的骨翼展开有六七丈,凌空迎向那块重愈万均的巨石,稳稳当当的背起来,飞抵到山脚下的那座深涧前,将这块巨石搁在深涧上当作桥梁。
陈寻倒也不介意与两千户隶农毗邻而居,也不认为春陵君会在这两千户隶农里动什么手脚。
“我不喜冗繁礼数,以后会以此地为府邸,但大家见了我,都不需要动不动就跪地。”陈寻说道,拔转马头,径直就往寨门驰去。
一道石墙,将甲丁寨分成南北两片。
策天府征召诸宗子弟,不限制带多少嫡系随扈入玄京任职,但策天府安排过来的武侍也不允许赶走;武侍可以说是策天府安排在诸营将领身边的眼线。
好在与庆王姜澜分别时,陈寻得赠几匹黑狡马,可以在玄京城中替代脚力。
北玄甲颇为疑惑的问陈寻:“这些山林深阔,物产颇丰,外面那些隶农,怎么看上去都衣裳褴褛、面黄饥瘦的?”
“到了,前面便是将军在千龙岭的封邑甲丁寨,就在狮驼峰的山脚下,”杨春指着山岭里一座灰白色的小城,转回身来说道,“将军与顾真人谈话时,杨春已经派人知会甲丁寨的管事……”
一路上,陈寻从杨春那里也知道封邑的诸多实情。
前任主人离开后,狮驼峰上的三处灵脉都已经让策天府封印起来,但在云雾缭绕的深处,还有些许亭台殿阁若隐若现。
而在玄京城中,王公大臣,多用黑狡马御车,以示身份显贵。
宅院占地约有二十亩,近百间屋舍,已经是不能算小。
赵录是策天府治下所隶的小吏,平时负责管治甲丁寨附近两千户隶农,也确实接到通知太过匆促,这边什么都没有准备。
武侍杨春看不出陈寻心里在想什么,却是不敢让都尉将军把怨气撒到他头上去,忙小心翼翼的说道:
“狮驼峰,非得令不能出,而甲丁寨也无法能人越过策天府在狮驼岭山脚布设的禁制,故而山上一切都没有收拾。”赵录小心翼翼的说道。
陈寻还想看看赤海修炼的巨力术到了什么境界,没想到他直接变回原形背负巨石,只能无奈而笑,只希望不要将山脚的那些隶农都吓到了。
策马绕过一道石峡,陈寻看到溪谷林地边有一些开垦出来的田地。
临时聚集起来跪迎的隶农,都是没有修炼过的凡夫俗子。
玄京城东西宽近两百里,不能御空飞行,陈寻身为左都尉将军,要是当街撒腿狂奔,就有些太不像样子了。
他真要打算在玄京长期居住,确是应该将府邸建在千龙岭中。
“玄京城地方狭窄,本身就没有太多的灵脉,不管哪个将军的宅子都大差不差,但要是封邑都安排在几千、几万里外,诸位真人在玄京任职,平时修炼不都耽搁了吗?”杨春笑道。
北片是内城,占地比外城还要略大一些,零零散散建有百余间整饬屋舍,看上去很有些年月。
南片是外城,是监吏工卒居住的地方,显得杂乱不堪,有处理隶农事务的衙署,也有关押犯事隶农、吏卒的监牢,有行刑、操练的小型校场等,有公库、粮仓、马棚……
陈寻眼睛扫过跪在寨前黑压压的众人,除了赵录有真阳境后期修为外,十几名看守甲丁寨的甲卒,修为都极其稀疏,甚至连铠甲都穿得歪七竖八的,平时也只能弹压下面隶农不发生什么变故。
玄京城外不限,但玄京城内严禁修士御空飞行。
黑狡马是乌鳞狡与上等鳞马杂交所生。
“不要说山林溪谷,便是林中兽、潭中鱼,都是将军私属之物,下等劣民怎敢不告而取?”赵录讪笑着接过话茬,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陈寻点点头,狮驼峰的禁制仅仅是象征性的,却非赵隶跟其他人能逾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