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老祖,苏棠不知道谁还能在平常修练时就引发这样的异象。
整条河都还冻得严严实实,但由于极寒玄气的消退,溪河之上的冻层虽然没有减薄,但已经不坚硬如铁。
“青峰会记住宗主的话。”苏青峰凛然说道。
待她气喘吁吁的赶到陵山,就见陵山之上的登天云坛,宗主、四叔公、九叔公、十三叔等人,都站在老祖身边,无一不是族中重要人物。
越过蟒牙岭,往南行近两千里,才到沧澜城,但对修为已恢复到真阳境巅峰的苏棠来说,也就四五天的脚程。
百里方圆内的金鳞云气甚至有进一步聚集的迹象,天地灵气像潮水一般,往对面的石崖涌去——玄息灵气竟浓郁到凝结出云气的地步——石崖龛洞里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盘膝而坐,正吞吸这巨量的玄息灵气,看不清是谁。
陈寻心生惊悸,知道冰盖之下,必有水中凶兽极速潜来,他取下身后巨弓,撒脚往那数十蛮人奔去,大声提醒犹未惊觉的捕渔蛮人:
“不会吧,武阳才十六岁,而且他的魂海异相比我的琉璃心境还要难突破真阳境……”苏棠听老祖说是武阳在崖头龛洞里修练,也深感惊讶,原以为武阳能三十岁之前,晋入还胎境,就算是修练神速,未曾想她才离开沧澜数月,武阳修练就有这样的飞速进展。
想到陈寻那稚气未脱、却一副老成的脸,苏棠心生暖意。
看到沧澜高竣的城门开启,苏棠犹感亲切,回想过去一冬在荒原的苦修,真是惊悸之余,又叫人心生无限留恋。
留恋什么?
沧澜荒原之上的百千部族,皆受苏氏节制,虽说还达不到令出悉从的程度,但也绝不敢伤害苏氏子弟。
那数十蛮人费了小半天的工夫,终于将冰层凿开,就见那凿开的冰眼,就像涌泉一般,有无数银鳞大鱼如箭窜出,“啪啪”有声的落在冰盖之上。
“是武阳……”老祖白眉如霜,看武阳已经渡过最难的关卡,正吐吸巨量灵气重塑还胎肉身,才收敛心神转过身来,跟苏棠说道。
此地位于野马溪出蟒牙岭的中游,河谷深阔,两岸宽达两三千米。
行人鱼贯出入,也已经有商旅车队在熬过寂寞的寒冬后,开始携带货物走出城门,向沧澜荒原深处进发,与蛮荒部落交易。
陈寻奔跑过来的声势又甚是骇人,那赤|裸上身的蛮族少年,手持重锋矛,遥指陈寻,阻他靠近,喝问:“你要做什么?”
……
苏棠与恶猿相斗,受伤之重,远超他人想象,要非陈寻,她根本没有能力独自返回沧澜,只是听宗主猜忌乌蟒的话,她又不敢将实情说出。
此时见到族中亲人,荒原所受苦楚也无需压抑,苏棠扬手娇呼:“老祖,宗主!”
“这都归功你十三叔从蟒牙岭带回一具獴狸宝骨,才好不容易凑齐炼化虚境九龙符的灵药……”苏氏宗主笑盈盈的说道。
眼前的情形,也叫陈寻暗感蛮荒族人的生存智慧,凿实不低。
蛮族少年话音未落,覆盖在野马溪之上的冰盖就像火山爆发时的地壳,陡然隆起,又瞬间轰然炸开,巨大的冰块就像石弹往四面八方激射……
苏棠当下就瞒过与陈寻相遇的事不说,只说与神猿恶斗之后,一路艰难返回沧澜,想着其他事还是等陈寻到沧澜后再议……
苏棠心想,或许再过不久,涂山以东的云洲商旅,也会越过千里迢迢的涂山,进入沧澜城。
苏棠站在云坛之下,苏氏宗主转头看过来,转瞬又化身长虹纵下云坛,睁开清光湛湛的双眼,打量她,讶异问道,“你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与武阳,本是我族百年来最有希望晋入天元境的子弟,你这一伤,境界怕要落在武阳之后,”老祖蹙着霜眉,说道,“你打今日起,就在这里闭关修练,未彻底恢复之前,不要再回城里去……”
她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感应不到百里外的灵气变化,但看山巅之上,群鸟翔集,她知那里有巨量的天地灵气在聚集,才会引发金鳞云气异象。
“蟒牙岭竟藏有獴狸骨,还真有些深不可测,看来蟒牙岭那边也真是要好好经营,但也不至刺|激玄寒宗太甚。宿武尉府推荐乌蟒子弟入学宫,以示笼络,这个可以,我族也确需要收服蟒牙岭诸部族的人心,以堵玄寒宗的口实,但你也要记住,乌蟒始终是我族千年大敌,即使现在再弱小,也不能掉以轻心……”
“武阳未晋天元境,离真正炼化虚境九龙符还早,”老祖霜眉微抖,肃容告诫左右,“武阳魂海藏有虚境九龙符一事,为本族绝密;就是今日武阳破境所生金鳞云气异相,也绝不可泄漏出去,对外就说是我出关所致……”
众人看到苏棠神魂破裂,修为竟跌到真阳境,都大为震惊,不知道苏棠荒原之行遇到什么变故;但也更关切的盯着天顶的金鳞云气变化。
“宗主、四叔公、九叔公、十三叔……”
那数十蛮荒族人没有察觉到冰下有异,但见陈寻持弓奔来,疾如奔马,双脚踩踏得冰雪四溅,都满脸惊骇,也听不清陈寻大呼小喝的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