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杂录》记载,奚岭是百奚蛮族的发源地。
陈寻手中长刀脱鞘而出,化作一道黑色刀气,将这头青狼从头到尾,劈成两半。
还有几头瘦得皮包骨头、像被狼群抛弃的老狼,正在寨墙外啃食这些已经没有多少血肉的残肢断骨。
以往陈寻对晋入天蛮境界的强者充满敬畏,然而此时,他只是看着那名少女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又陷入沉思之中。
有数点黑影在奚岭山巅,在天青色的云气寒潮之中盘旋穿梭。
就算寨子里有一两个晋入还胎境的天蛮守护,要是正当兽群,也难逃寨破人亡的结局。
夜里,他就在深深的积雪里,挖雪洞藏身之中,炼药、修练蛮魂,进一步淬练筋骨皮肉,也不断的锤练刀拳战技。
像这种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青狼,集群而动,根本就是蟒牙岭北山哪个部族寨子能独力抵抗。
看着冷清的红日在东方升起,他才长身而立,从雪地里走出来,整了整刀弓,随即纵身下山,往北方雪原纵去。
寒潮之下,大规模兽群南迁。
那头青狼似叫无形之手抓住喉管,瘦得脱形的狼躯不能再进分寸,竟横在半空停滞数瞬。
是不是说,大鹏秘拳五势,都能与刀技融合,形成绝武战刀?
地窖里,到处都残缺不全的残肢断骨,血浆喷得到处都是,几无立足之地。
他白天赶路,小心翼翼的避过南下的兽群,以及随时有可能从原始密林里跑出来觅食的凶禽猛兽,又要摸索地形,挖开冰雪,找寻生长在湖泽深处的灵药。
呜咽的山风,听着就像有无数亡魂在暗夜里哭泣;山谷之上的血气越发积蓄浓郁,与深夜的极寒,刺肤透骸。
看着眼前这一切,陈寻全身血液近乎凝固。
……
狼群早不知所踪,到处都是缺口的寨墙上下满是残肢断骨,咬断的头颅在山谷里更是滚得遍地都是,血肉以及颅骨里的脑汁,早叫被啃食一尽……
即使站在火堆前,陈寻也有血液给冻成冰渣之感。
清晨时,雪飘如絮,陈寻半个身子都埋在雪下,全身血液几乎要冰僵掉。
要非如此,陈寻与那几头老狼,必有一番苦战。
蛮魂具相,是蛮武修练的根本,不仅能从气血汲取神华,淬练筋骨皮肉,更能透体而出,有绝大威力。
乌蟒能不能熬过这次寒潮,能不能逃过此劫,说白了,只能看天命,只能听天由命。
此时正值寒潮极盛之时,陈寻抬头能看到呈天青色的云气寒流,正从奚峻的山峰之间穿过。
而陈寻瞬间透漏的极凶气息,叫另几头包抄而来的青狼惊骇刹住身形,呜咽着往山外狂奔而去。
也许这才是荒原最残酷、最真实的一面。
他趁天黑摸上去,远远就看见半山腰的寨子已然残破,看山谷间巨木折断到伏,冰雪都染成深褐,可见此部族人与狼群|交战的惨烈。
不要说他现在追不上狼群,就算他能及时赶回乌蟒,面对汹涌而来的狼群,他能做什么?
那少女见被陈寻发觉,转身就纵下断崖,身影在浓重如墨的夜里,化作一道青色长虹,以惊人之速,往远方掠去,很快就隐入夜色之中。
陈寻将散落寨墙及寨子里的残肢断骨,都捡拾起来堆到下面的山谷里,又将寨子里储存过冬的柴草抱出来,堆到骸骨之上点燃。
一些老弱病残的尸骨,散落在寨子里,给啃食得不像样子。
实难想象攀登到奚岭一两千丈的高处,身处寒潮之中,玄寒之气将浓郁到何等的程度。
那人的面容看不真切,但柔润的颊颌,能看出是个年岁不大的绝美少女。
北进湖泽雪原时,陈寻从附近绕过,知道这座孤山上,有个千余人口的部族结寨而居。
而看那些被啃食得不剩一点血肉的颅骨,是那么的细小,也能知道在狼群袭来之时,藏到地窖里的都是这个寨子里的幼童,但都没能幸亏于难……
蛮魂瞬时具相,又瞬时化作无数黑幽神华透体而去,陈寻顿成一樽浑身燃烧黑幽冥火的九幽蛮神,峙立天地之间。
虽说隔千余米,但此时山谷里火光熊熊燃起,照彻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