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乌蟒此时有能力在谷口修筑石堤,挡住夏秋季节从野马溪上游暴发而来的洪水,种植谷物、畜养禽兽,但除了野马溪北岸黑山诸部的觊觎外,出深山猎食的凶禽猛兽大量聚集,更是严重的威胁。
不过,看过苏陵、苏毅这两个苏氏纨绔子弟的作为,陈寻也知道沧澜不是易居之所,苏氏也绝非善男信女。
而寒潮从北方袭来,北部湖泽荒原区将遭遇更残酷的考验,大量生存在北部湖泽区甚至更北面荒域的凶禽猛兽大规模南迁避寒,将会给周遭的部族带来更致命的威胁。
现在蟒牙岭深处的蛮荒异兽开始躁动不安,再进山采药会变得凶险无比,他想要找到更多用于修练的灵药,眼下就只到北面的湖泽区去撞撞运气。
要是这样的凶禽异兽过来袭寨,乌蟒能做的,也只是将早就准备好的活兽扔出去,以保全族人。
鳞鹫!
寒潮袭来,位于峡谷里的石寨都滴水成冰,云宵之上的崇山峻岭之上,又将是何等的严寒?
虽说乌蟒此时将野马溪南岸数十里方圆内的山岭都据为己有,还能不受限制的进入蟒牙岭深山狩猎,但这些狩猎区绝大多数都是崎岖不平的崇山深谷,仅石寨南面的一小片缓坡跟这座峡谷,是蟒牙岭里难得的山坝平地。
谷口约六七百米宽,出谷就是野马溪,天然形成的泥坝,早就叫暴涨的洪水冲得支离破碎。
蟒牙岭北面的湖泽区,此时已冻成一片广袤无垠的冰原,大量的荒草杂木都被埋在冰雪之下。
他差不多都有蛮武五层巅峰的修为,身裹兽皮、外穿鳞甲,裸|露在外的手脚,还是叫刺骨寒风割得生疼,这还才刚刚入冬,都不知道这个寒冬,寨子里又会有多少人熬不过去。
但大水未退,刺骨剔髓的寒潮又突然袭来,几乎就在两天之间,近二十里纵深的狭长淹水山谷,就冻得结结实实,覆盖上一层冰盖。
“十年一度的寒潮,不容易熬过去啊!”巫公宗图皱着眉头,老树枯皮一样的老脸挤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忧虑。
陈寻看《沧澜杂录》,才知道沧澜先民早在千年之前,就有部族采集野生谷物在平坡地耕种,而牧养草食禽兽的历史更久。
现在北山的各大部族,都忙着备荒备寒,猎队都极少大范围的出动,陈寻在荒原野地恰巧遇到黑山部蛮武的可能性极微。
为避严寒,大量鸟兽都会从严寒的高山往能避风的山下迁移,而那些常年不出深山的蛮荒异兽,虽然不畏严寒,但为觅食,寒冬季节也将更为频繁出现在蟒牙岭的边缘地区。
《沧澜杂录》及《西荒经》都提到这种异禽,是比青眼雕强横百倍的空中霸主,体形彪悍、爪牙凶猛的山豹,在鳞鹫的铁爪之下,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然而乌蟒当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实力还不够。
野马溪冻上之后,北岸黑山诸部过来突袭,就变得异常容易;陈寻也只能暂时放下修练,与宗桑等乌蟒蛮武,顶着风雪一起到野马溪南岸的谷口戒备。
……
他想春后去沧澜,自身的实力还要继续加强,才更有底气。
陈寻将重锋矛横在膝盖上,蹲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冰雪下谷口,心想乌蟒要是能组织人手,在这里筑一道六七百米长的石堤,近二十里纵深的峡谷就将成为旱涝难浸的宝地。
陈寻以前没有能力从这周遭山岭走出去,就只能局限在乌蟒狩猎区内活动,甚至就连北面五六十里外的湖泽平原,都没有机会去看过一眼。
“阿公,离寒冬真正到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到北边的湖泽区走一趟……”陈寻跟阿公宗图说道。
他出蟒牙岭,头带白绒兽皮帽子、身穿白绒兽衣,铁胎巨弓与乌鞘长刀,也用白色的兽绒包裹伪装,与冰雪融为一体,这样才能叫他更专注的在冰天雪天寻找修练所需的灵药异草。
“看来寨子也还要再多准备一些活兽……”巫公宗图看着天空往蟒牙岭深处远掠的鳞鹫,满心忧虑的跟南獠说道。
看到阿公宗图与南獠走过来,陈寻将衣甲上的雪粒振掉,从巨石上跳下来,走过来,说道:“阿公,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啊。这么大的风雪,寨子怕是还要多做些准备。”
这些区域,蛮荒部族偶尔进入狩猎可以,但隔三岔五就到处漫灌的洪水,没有哪个部族能在里面长期生存;而湖泽区大片原始密林之中生存的蛮荒异兽,不见得就比崇山峻谷里的凶禽猛兽稍弱。
巨鹫从上空掠过,展开肉翅比蛮牛还要巨大,浑身布满青灰色的甲鳞,竟无一根毛羽,硕大禽躯仿佛神铁铸就,在白冷太阳的照射下,散射寒冷光茫。
而冰盖雪原之上,更是一马平川,没有地形上的阻碍。
就算合全寨蛮武之力,能擒杀一头这样的凶禽猛兽,必然也死伤惨重,但全寨蛮武,开悟蛮魂才二十人,任何一人都损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