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乌蟒族人,怎么可能得到乌蟒祖灵的认可?”陈寻苦笑道。
服下宗桑给他的那枚乌蟒丹,陈寻除了身上的伤疤看上去很可怕,需要一些天才能脱落外,身体其实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些兽皮药书都是阿公宗图给他看的。
蛮荒生存异常艰难。
乌蟒曾是蟒牙岭赫赫有名的大族,在蟒牙岭周遭有十数石寨,两三万族众,甚至还在蟒牙岭以南的荒原辟土筑城,但三十年前最后一名乌蟒天蛮殒落,乌蟒就迅速蓑败下来,残存一支被强敌赶到蟒牙岭以北的深山石寨里残喘延息。
在铺兽皮褥子的石板床上坐下,陈寻见宗崖有些坐立不定,知道魂祭兽筵是乌蟒部难得的盛典,宗崖还是少年心性,有着好奇,就催他到石殿帮忙:
不要说蟒牙岭了,就是涂山周遭的百千蛮荒部族,身体里都具有先蛮真血,只是数万年的千代遗传,绝大多数族人体内的先蛮真血都变得稀微。
“你真没有事?”宗崖早就想跑过去,看阿公、阿叔跟南獠他们商议魂祭的事情,但又不放心陈寻身上受的伤。
成年男丁在蛮武的率领下,出寨进山狩猎,通常要走上好几天,才能有所收获;妇女、老人在寨子附近采摘果物跟野菜。
虽说蟒牙岭深山里有着无尽的猎物,但意味着更多的凶险。
陈寻在乌蟒的最初几个月,都是跟宗图、宗崖住在公室石屋里。
陈寻编好药篓,宗崖又到窝棚来找他,拿了一大块烤得油汁直溢的山猪肉塞给他。
就连宗崖,也是在阿公宗图的棍打棒敲之下,才勉强将蛮文字符认全;但要叫他跟着学巫药制炼,还不如叫他拿根绳子栓石梁上吊死自己得了。
“刚才石殿议事,阿公说你这次立了大功,应该纳你入族,最终南獠叔他们才勉强同意让你参加三日后的魂祭。要是你在祭拜时得先蛮祖灵认可,就传你蛮武战技。”
石木搭建的窝棚,积水有半尺深。
……
陈寻知道宗崖话不多,但性子梗直,送出手的东西绝不会收回,这也叫他头疼,只能先将这枚乌蟒丹贴身收好。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快去找阿公,说不定阿公有事情要吩咐你。”
虽说陈寻无论是气力,还是身体的强弱,都堪比初阶二三层蛮武,但是乌蟒部的初阶蛮武,除了身体强壮外,还精通弓矛战技。
“你不会真想一辈子留在寨子当巫医?”
宗崖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要怎么跟陈寻解释,只是拿阿公的原话告诉他:
而开悟蛮魂的中阶蛮武,在陈寻眼里,更是堪比杀戮机器,他们才是乌蟒部在蟒牙岭深处扎根、捕渔狩猎的核心跟主力。
而像宗崖这样年满十四岁的乌蟒少年,在寨子里就已经算成年人了,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早早就要随蛮武一起出寨,到处去捕渔狩猎,甚至还要参加部族之间争夺猎区的血腥厮杀。
宗崖抱头睡在铺兽皮褥子的石床上,见床头散着几卷兽皮书,上面写的都是巫药炼制之法,他看到这些就头痛,没想到陈寻能看得津津有味,翻过身来问道:
待肉身淬练到脱胎换骨、换血易髓的地步,蛮武体内就能凝练出第一滴先蛮真血,蛮武也就晋为拥有强横武力、纵横荒野的天蛮。
然而这一切,在陈寻心里却满是温馨,这就是他三年来收留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也只有开悟蛮魂,才能真正激活先蛮真血的神秘力量,淬练筋骨皮肉。
寨子里壮年男丁有三百余人,修练战技的蛮武也有百余人,但有耐心跟阿公宗图将五六百个蛮文字符认全、能辩识炼制乌蟒丹二三十草药的人,却没有几个。
“那好,你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喊我;这个给你。”宗崖从怀里掏出一个兽皮小包裹,塞到陈寻手里,转身就出来了窝棚。
石寨独踞峡口,也封住从这道峡口进山的道路,将南面往上的深山,都圈为乌蟒部的狩猎区。
他走得心慌,出窝棚里忘了低头,“砰”的一声撞门架子上,差点将陈寻这间简陋不堪的窝棚撞塌掉。
此时,想想也是后怕,要是这头乌狡活着出山,乌蟒石寨极可能是被这头乌狡血洗的第一处地方。
……
虽说蟒牙岭天然生成的药草石材,跟地球截然不同,但陈寻相信一些药理还是相通的,这也是他留在乌蟒学炼巫药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