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以枢密使安重诲为左仆射,加检校太傅。”
当然,他每天翻看、琢磨这本书,也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南诏如何?”李从璟又问。
冯道闻言收起笑意,露出感同身受之色,“某与陛下相识久矣,共谋国事也是多年,平日里颇承恩遇,然每回崇文殿奏事,未尝不汗出沾衣也!”
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李从璟收敛笑意,复正色道:“卿行扬州,为淮东布政使,而淮东为朝廷米粮之源,诸事不容有差,望卿善为之。朕常恐卿辈负朕,来日不复能再见。”
“岭南如何?”李从璟又问。
“甲中的评价可是难得很,百人中也未必有三两个,看来令郎也是不凡。”李从璟微笑道,接着与朱长志唠嗑,问一些阖闾之事,也给他介绍一些洛阳风物,内容也是庞杂,无所不至。
“岭南的使臣昨日到了,奉上了国书,正要呈给陛下。”冯道说着,将手里的文书递上来。
李从璟默然片刻,终于还是说道:“传信给桃夭夭,让她回来吧。”
不时,李谷就被带到了崇文殿,站在李从璟面前。
言罢,站起身。李从璟看到殿外有千步广场,可容万人,广场外有数丈朱墙,人|兽莫能翻越,墙外有十丈阁楼,高耸入云,楼外便是偌大的洛阳,洛阳外便是大唐的天下。
……
朱长志唏嘘道:“在崇文殿不过一个时辰,却比赶了一天路还累,陛下之威,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敕令:以殿前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孟平,为殿前军都点检。”
朱长志慨然感叹道:“陛下处理本行省之事,大小无遗,凡有所言,无不切中要害,实在令某心惊。”
“退朝!”李从璟微然一笑,负手离案,仪仗紧随其后。
“摆驾崇文殿,传宰相、中书令议事!”敬新磨高唱一声,即快步在前领路。
向夏州、河西、西域用兵,这件事秘而不宣,需要很充足的准备,李从璟并不是很急切。莫离、卫道离开后,李从璟召见了马上就要去扬州赴任的,淮东行省布政使朱长志。
莫离有些讶然,因为李从璟说的是传信,而不是传令,“是。”
“自论恐热败亡后,吐蕃陷入内乱,数十年来彼此混战不休,如今已是割据格局,正因如此,河西亦有其不少部族……和曹义金距离近的,已经跟随曹义金的使者一道来了。”冯道言说道。
天成四年十二月癸卯朔,迁梓宫于二仪殿,是日发哀,百僚缟素于位,太子从璟于柩前即皇帝位,服纪以日易月。
很不幸,李从璟在见过这两个人后,把他们的名字划掉了。
“敕令:宰相冯道加司空,三司使任圜加司徒,御史大夫李琪加太尉。”
“臣等谨遵陛下敕令。”分列两班的百官,紫、绯相间,皆俯身执礼。
正是大唐皇帝李从璟!
朱长志额头冒出粒粒细汗,李从璟方才说了许多淮东的事务,包罗万象,哪怕他久在江淮,都了解的没有李从璟清楚,这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压力,“臣对此亦有所筹谋,臣打算……”
“敕令:以太子宾客莫离为中书令,加检校太尉,封蔡国公。”
冯道愕然。
“敕令:以太子詹事卫道为门下侍中,兼兵部尚书。”
冯道更不明白,夏州向河西用兵,若是与沙洲归义军合力,令河西诸部臣服,不就代表大唐重新拥有了河西?
“好了。”李从璟摆摆手,示意冯道不必多言,看向莫离,“说说你对进兵河西的看法。”
“敕令:以左庶子杜千书为尚书右丞,判户部。”
这是今年学院毕业生中的有名人物。
朱长志连忙下拜,“臣必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负圣望!”
直到离开崇文殿,冯道还是没有想通,为何李从璟提的是夏州的事,而后跟莫离商量的却是整个河西、西域,但他也是心思活泛之辈,很快就想到其中的可能性,遂在走廊上追上莫离,“莫中书,难道陛下认为,石敬瑭会叛?”
“吐蕃如何?”既然说起了河西,李从璟便问了一下青藏高原。
皇帝者,言出为敕,行于天下,万民俯首遵从,莫敢有违抗者。
皇帝死于外敌,即是国亡。
“朕的敕令,卿等可有异议?”初升的晨阳洒在殿中,阳光尽头的皇案后,李从璟平淡的询问不失威严。
莫离见冯道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接话道:“陛下打算何时向岭南用兵?”
“恭送陛下!”百官齐声礼送。
冯道宣读敕令完毕,躬身向李从璟行礼。
“臣谨遵敕令。”莫离俯首行礼。
朱长志讷讷无言。
李从璟摸了把下颚,笑意不见深浅,“朕若要定西域,则要彻底平定西域,往后即便有蟊贼作乱、外敌入寇,也要能稳如泰山。而不是大军拉过去打几仗,好不容易得胜,大军班师后此地又陷入混乱。”
皇帝者,德兼三皇,功盖五帝。
李从璟看罢刘龑递上来的国书,淡淡嗤笑一声,将文书丢到皇案上,“跟昔日的杨吴一样,仍旧自称皇帝。”说罢,给了四个字的评语,“不知死活。”
冯道笑道:“陛下雄才大略,我等自然望尘莫及。”
“敕令:以太子少詹事桑维翰为中书侍郎。”
“哦?河西险阻,曹义金的使者向来极难走到洛阳,这回怎会这般顺利?朕可是听说,党项人如今在河西活动频繁,会州、凉州一带如今局势紧张,曹义金的使者理该更难入关才是。”李从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