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殿下……”众将欲言又止。
宋齐丘又道：“朝廷已丢江淮，湖南有我坐镇，无论如何不能再丢，否则大吴危矣！”
“谁不敢了，去就去！”
九月初三，越王钱元瓘拔常州。
行山东、江淮，数月内，奔波于十州之间，督办漕运，苏禹珪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携带，历经千辛万苦，惩办大小官吏并及卒子两百有余，剿灭大小贼寇三十余股，如今功成归来，再见这座将他从一个懵懂书生，塑造成大唐良臣的无言城池，他心中如何能不感慨万千？
许多日后，陈陶离开洛阳，自此隐遁山林，终生不出。不只是他这样，很多士子也是这样，尤其是儒家士子。
“教材编成，抄送演武院一份！”
礼堂中的人不禁都站直身子，一双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太子身上，但凡学院学子，人皆有豪气，甚至是虎狼之气，更有的人，双眼泛红。
李从璟眼神坚毅：“大唐以律法治国，以忠义礼度育人，本宫要你编撰学院教材，以此为本，为我大唐教授学生！本宫要的学院学生，知礼仪，识法度，明忠奸，辨是非，忠君王，爱家国，不舍先贤教诲，而又能开拓进取，先做唐人，而后能外征不臣！在内，出仕，则能上辅君王下安黎庶，不出仕，则能有助于百业兴盛，在外，从军，则能征战不臣开疆扩土，从文，则能治理大唐新得之地，以四海之材养我大唐之强！一言以蔽之，德才兼备，是君子，也要是虎狼！”
洞庭湖烟波浩瀚，极目百里。
两个十岁的孩子，已经初具雏虎之气。
攻城的唐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城门冲破烟尘，杀进城中。
“太子有令？”苏禹珪很意外。
九月十三日，大唐王师二十万，合围金陵城！
“陛下，江北并及两川的行省区域划分已经完毕，共分十二行省，请陛下过目。”宰相李琪献上本册。
大唐皇帝李嗣源，面对文武百官，向大唐颁布诏令。
言尽于此，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人永远不需要明白，李从璟看向王不器，“王博士！”
苏禹珪怔了怔，随即泪水夺眶。
不日，江陵水师拥战舰两千余艘，顺江东下，抵达洞庭湖口。
“百年后，千年后，或许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一座座城池化为平地，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许多东西都会变，或许东西都会失去，但本宫希望尔等记住，大唐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永远不会变也永远不能变，那就是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唐人！不是宋人，不是齐人，不是梁人，不是陈人，是唐人！是中华这片土地上，只出现过一次，独一无二的唐人！”
……
八月二十六日，江陵水师于江州败吴国水师，焚毁、缴获战船八百余艘。
“两军战至今日，北贼已然攻城近二十日，未尝有片刻停歇，若是王师再不来援，这岳州只怕是守不下去了。”城中，守将面色忧愁的对宋齐丘道。
陈陶摇头，气愤而又悲痛，“史兄之言，我亦不敢苟同。”
“传令：城外择地立军功碑、修烈士陵园！”
当先一艘楼船上，马怀远迎风而立，面如刀削。在他身后，周小全、马小刀并立左右。
“旬日间，朝廷派遣水师战舰千余艘增援岳州，已是仁至义尽。”宋齐丘沉着脸，“若是岳州连数月都不能坚守，我日后还有何面目面见丞相？”
又许多日后，查文徽一身白衣，拜入学院，与赵普、李重美成了同窗。
“我大唐要的是百业俱兴，耕者有其田，商贾有其货，医者有其药，工匠有所作。我大唐要的是天下兴旺，民富而后国强。我大唐还要有百万甲士，能征战四海；我大唐亦要文风鼎盛，有千载文章。但我大唐最需要的，是一个个腰板笔直、胸怀广大、眼界长远、能辨是非黑白、敢于建功报国的唐人！”
长兴三年四月十日，王师破益阳，守将周本自刎。
……
“赵王殿下……”
“但他们死不旋踵！”李从荣忽然猛地一摆衣袖，双目顿时坚定如铁，语调也变得铿锵，“他们倒下的时候，也没有忘记面朝东方！他们倒下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为依然在厮杀、在前进的同袍，声嘶力竭的呐喊！这，就是我大唐的虎贲将士！”
长沙城头，不时被一支支火把照亮，吴国的各种旗帜被撤下，大唐的各色旗帜迎风飘扬，甲士们直身戍卫城头，一个个如虎如神。
“然也。”卫子明笑道，“令苏禹珪赴东宫宴，太子摆酒三百碗，正欲与君一醉方休！”
……
“史兄以为如何？”查文徽又问史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