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到金陵去。”李从璟一脸无辜,“或许她只是在洛阳待的闷了,想要去江南看看小桥流水散散心也不一定。”
“被抢的干粮已经还给他们,大娘子虽然受了轻薄,没什么大问题。”第五回答道。
“不知小娘子是哪里人氏,令堂又是谁?”果然,孟延意听到李从璟发问了。
昨日里郭威给李从璟献了一个人,乃是随行孟知祥出战玄武的西川高官,此番李从璟便是带着这个人来巡视前线的,这样可以让此人为李从璟讲解各地情况。
估摸着是长于运动的关系,昔日豆蔻的少女,如今已经完全长成,且不说容貌愈发娇美,身材更是出落的令人垂涎,即便是大红衣裳许多地方都很宽松,也掩盖不住凹凸之处的火辣。
虽说第五身子不太高,没有桃夭夭那样的大长腿,但夺人眼球的凶器却是不输分毫,尤其是不堪一握的细柳腰,搭配紧俏的腰后双月,再有一双精致有力的小腿,真是让人望之心动。
王师陆续开进汉州,也就意味着对德阳、什邡、绵竹、金堂的占领需要随之展开,只不过在雒县率先投降的情况下,这些地方也不会有大战恶战,多半不会消耗王师多少力气,一纸檄文招降并非不可能。
说罢,大手一挥,在孟延意惊愕害怕的眼神中,军情处护卫架起她就走。
李从璟没有敷衍她,正色道:“百姓逃难,本身携带的食物就不会多,何况是一对弱母子,那些粮食就是他们的性命,抢其粮便是害其命,遑论这几人更有轻薄之举。此时我王师不用重刑,便不足以震慑宵小,往后逃难的百姓中,便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
大家闺秀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看她讶异的样子,应该是对这里面的人情世故知之不深,听了李从璟这番认真的言辞,小娘子躬身行礼,“将军的话,奴受教了。敢问将军高姓上名?”
第五姑娘早就发现孟延意的不对劲了,她跟身后的军情处锐士言谈了一阵,又跑去后面问了那位随行的西川官员,在得到答案后,很快回到李从璟身旁,踮起脚跟对李从璟耳语了一句,说罢还不怀好意的看向孟延意。
前方不远处,一队王师甲士,与一群百姓起了争执,看样子双方闹得颇为不愉快。这是很少见的情况,一者,百姓基本不敢去招惹军队,二者,以王师的习性和李从璟的严令,官兵也不可能去欺压百姓。
李从璟老神在在的打量孟延意,就是不出声回答对方。
方才她在心中暗暗比较,却是发现西川那些所谓显贵,却是没人在气度上及得上李从璟的,这让她很是惊讶,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加之李从璟的年龄容貌很是符合她对秦王的风闻,故而猜测眼前人有可能是那位王师统帅。
道路两旁有许多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的不在少数,间或还有小孩子的哭泣声,这些面色大多蜡黄的小民,望向李从璟等人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与戒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百姓对兵灾的认知已经深入骨髓,恐惧和逃避几乎已是一种本能。
“小妖精竟然是童颜巨胸,以前却是疏忽了。”李从璟眼见第五姑娘灵动的身影跳下马,迈动着霸气又娇贵的步子前行,挥手间让军情处锐士驱散人群,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那桃姐姐去北方又怎么解释?”第五铁了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从璟闻言,双眼立即微微眯起,眸中也开始有了深刻的含义。
话一出口,孟延意便意识到不妥了。
汉州地界南北狭长,东西之间的距离最远处也不过百里,自汉州州治雒县向西南五十里,便是益州东北门户新都。然而要较起真来,汉州才是益州东北屏障,只不过如今王师携大胜之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汉州,益州的这道屏障也就不复存在。
“桃姐姐前些时候去了金陵,留几日后,又离开金陵,听说要去北方。”第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怪异,盯着李从璟一动不动,摆明了是在询问李从璟是不是有什么密谋瞒着她。
前日在驿站中,王师精骑闯进来,却没有大开杀戒,而只是接收了驿站,但孟延意却是自此陷入了兵荒马乱中,变得身不由己。
“杀了。”史彦超在向李从璟行过礼后,干净利落的回答。
周围的百姓,不少都停下了脚步,观看他们这边的动静,方才李从璟之所以愿意说这么多话,为的便是在蜀地百姓中竖立王师光辉的形象,毕竟平蜀之后要治蜀,而大军行为如何、大军将帅形象如何,便是当地百姓对新的统治者的第一印象,对此地日后的治理很是重要。
听第五这般说了,李从璟这才发现面前的官军头领是史彦超。
汉州境内,北有德阳、什邡、绵竹,南有金堂,都堪称要地;汉州与绵州交界处的鹿头关、白马关,更是雄关——只不过如今面对已经入境的王师,却是没了雄关的作用。
第五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李从璟忽的减缓马速,示意骑队缓行,同时举目向官道前方望去。
此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恐怕是不足为外人道。
“北方?她去了草原?”李从璟微微皱眉,“她去草原作甚?”
想到这里,李从璟不由得正经问第五道:“契丹、渤海、鞑靼部,最近谁的情况有什么大的变化?”
“孟知祥会反攻汉州吗?”第五姑娘在李从璟身旁侧着脑袋问,束在头顶两侧的两束头发起伏飘扬,像是绿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