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总敌我情报。”军议开始,李从璟直接进入主题,当先一句话如是说道。
百战军抵达顿丘时,的确是万余将士,然则李守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李从璟想让他看到的。
莫离折扇摇得很有节奏,他已然看出了众多不妥之处,对李从璟道:“殿下,白马县的秦王府吏能得到甲士、军情处锐士保护,只怕其他诸县的府吏无此幸运。”
李从璟的参谋处,职责一直与当世中门使类同。
桃夭夭道:“殿下,现已查明,行凶之人受命于李守敬。他们昨日秘密潜入,联络了几家富家大族,今日之事乃是蓄意为之,目的就是煽动百姓,将事态闹大,而后刺杀秦王府官吏。”
声东击西,是参谋处制定的进军之策。
没有战事的时候,参谋处职责照旧,遇到战事了,战前军情处汇总各军递交的情报与军情处情报,协助李从璟、莫离等人制定大计,战时则随在李从璟左右,参赞军机、处理军务,随时听候差遣、接受临时任务,战后则进行分析总结。
李从璟只带百骑,从白马县到濮阳县,不到百里的路程,辰时出发,午后便到了。
至于作战方案,参谋处早已拟好,李从璟此时不过将其下发而已。
桃夭夭念完之后,莫离站起身,在舆图前说道:“银枪效节军现有九个指挥,总兵力在四千到五千之间。分兵之下,各路兵力都不会多。也就是说,银枪效节防守尚可,进取断然不足。据报,其大部分兵力停驻黄河要津,增援濮阳的兵力,只在一千上下。”
“秦王府卫,孤只带一都人马,其余全部留守滑州。王司马,孤命你暂统之,坐镇滑州!另,打开滑州府库,调拨粮草、医药,组织民力,供应前线!”
如此一来,莫离等人不必再管理参谋处日常事务,能腾出精力去做其他事,参谋处也从作战序列中脱离出来,进入秦王府,成为事实上的秦王府军机处。
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让李守敬发现百战军,然后畏惧而已。李守敬见到了百战军,哪里还能忍住不据守濮州?除非他无比坚信李从璟不会拿他怎么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皇甫晖傻乎乎跑过来“帮忙”。
朝廷与濮州已无善了可能,李从璟也没打算对这等骄兵悍将假以辞色。
莫离笑道:“也不知李守敬是否在濮阳城,若是他见了这四千骑,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李从璟脸上早没了半点愤怒之色,眼神里都是戏谑,面对防备森严的濮阳县城,就像看到一件玩具一样,“拿来观赏倒是尚可,要有所作为,难免差强人意。”
李守敬分兵驻守黄河要津,意在防备百战军渡河,驻守濮阳,自然是抗拒秦王府进入濮州。
军情处如此说,便说明还没有查出行凶之人的身份,李从璟心情不好,他一路从府衙赶来,中间已是过了不少时间,正要责备军情处办事不力,先一步赶到的桃夭夭走了过来。
在李从璟到来之前,军情处已经展开了调查,见李从璟面色不善的盯着那些暴民,军情处一位都头过来恭敬地说道:“殿下,此事不简单,绝非纯粹暴民作乱。那些被卑职等擒住的行凶之人,身手不一般,绝非平民!”
李从璟如此愤怒,桃夭夭便没有再询问这些闹事主谋该如何处置,退下后,面色冰冷的对军情处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在官道上立马,已能看到濮阳县县城。城头,甲士林立,旌旗飘扬。城门紧闭,城外农田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完全是大战前的戒备状态。
“起来罢。”李从璟见到孟平,心情更好了些,“骑兵都带来了?”
至于数千银枪效节的战力,李从璟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连秦王府官吏都敢袭击,这些暴民简直胆大包天,难道他们都想造反不成?李从璟一路上都阴沉着脸,仿佛随时都能拧出水来。
“李守敬这是在找死!”李从璟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城中,“传令各县军情处,抓捕凶犯,就地审讯,汇总罪状,张榜布告、上报中枢。”
听闻暴民闹事,围攻秦王府官吏,李从璟怒不可遏,当即暂缓东行濮州,亲自前去查看事态。
军议末尾,李从璟起身,负手道:“即刻起,进入战备状态。桃统率,命尔军情处,不必再遮掩,全力出动,为大军前路扫清障碍。”
“李守敬?好,好得很!”李从璟怒极反笑,“将祸水拒之门外,果然好计策!真是胆大包天,他眼里还有为臣之道,还有孤王吗?!”
三日后。
这说明李从璟要对濮州用兵了。
百战军停驻顿丘,就是为给李守敬百战军要渡河而战的错觉,让他把重兵放在黄河要津上,如此一来,濮阳必定空虚——防备秦王府卫数百,有千余银枪效节,又依仗城池,已是很给李从璟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