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陡增。
随着他这声大喊,君子都悠忽变阵,冲在最前的不再是一列,而是李从璟单独一个人。
“当”的一声,在李从璟和梁将同时侧身的时候,两柄长槊在半空相交,冰冷的锋刃就在眼前,咫尺之遥的距离,李从璟的眼眸和锋刃相映成敌。
眼眸微凛,梁军骑兵奔驰的队形,让李从璟看清了梁军将领的意图。这些梁军骑兵之间,没有太多空隙。也就是说,他们不会任由君子都穿透阵型,而是要实打实阻截君子都!
长槊刺破又一个咽喉,但不等李从璟手中长槊离开,那名梁军竟然丢弃兵刃,在最后一刻双手抱住了槊身,不让它离开。
但也就是这阵疾风,让李从璟感应到,他前手迅速回收,后手顺着槊杆前滑,长槊就势一扫,以槊尾击打在铁锤上。
出槊后林英迅速回槊,所以他挡下了一名梁军斩向他的一刀,但是那一名亲卫,反应稍慢,就被一名梁军砍落马下。
身后发生的一切,他感应得到。
“啊呀!”当头梁将,怎能不勇武,武艺怎能不强悍,他怪吼一声,挺槊直刺李从璟咽喉,出手岂能不快,锋刃岂能不利。
“军帅当心!”林英眼观六路,突然一声大喊。
不让他们成阵的唯一方法,就是杀穿他们。
主辱臣死。
锋矢阵,勇猛之阵,有去无回,不成则败,不生即死;锋矢阵,锐利之阵,锐利重在箭头,当先之骑锐,则阵锐,当先之骑死,则阵死。
两柄长槊,忽的从李从璟身后探出,为他挡下了这一击,让李从璟能顺利前行。出槊的两人,是林英和另一位亲卫。
君子都所到之处,但凡周围有梁军的,系数被杀于马下,精骑所到之处,留下七零八落的尸体,如残花败叶。片刻之间,杀到梁军面前。
战马奔驰,只得寸进,李从璟双目如欲喷火,手中长槊却快得无法捉摸,看不清它从何处来,又会往何处去,但见虚影闪过,两名梁军就丢了马槊,喉前有血肉飞出,人跟着掉落马下。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梁军,一眼望不到边际,入目全是冰冷的马槊,一个人以身为刀尖,冲进一片血肉中,岂能不被血肉包围?
是以,死亲卫,不可死将军。
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梁将死。
力生转汇,腰身一扭,手臂一转,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一点,从李从璟手中的长槊中爆发出来,长槊一摆,看不见的力量在槊与槊之间强烈碰撞,轰然间,长槊荡开对方马槊少许!
他身后的亲卫,一槊挡不下三槊,眼看李从璟危险异常,千钧一发之际,亲卫突然纵身一跃,直接将身子扑向那三柄长槊,以他自己的身躯,挡下这三槊,为李从璟化解了这次危机。而他自己,则被长槊刺透身子,掉落马下。
李从璟已经被鲜血染成血人,血液布满他的甲胄战袍,随着他拼杀的动作,滴滴挥洒落下。
李从璟哈哈大笑两声,感受到体内战意的沸腾,他振槊而呼,“杀穿他们,破阵!”
要迅速杀穿这群梁军,才能破敌!
两柄马槊不分先后向李从璟眉眼刺来,梁军骑士面目狰狞如厉鬼,张大的嘴里发出的怒吼,仿佛要将李从璟吞没。
不迅速杀没这七八百梁骑,己方必危!
长槊回扫,锋刃直逼梁将前胸。
补上他位置的后续亲卫,大叫一声,长槊一扫,锋刃滑过那几名梁军胸前,将他们纷纷斩杀。落在地上,以身挡槊的亲卫看到这一幕,嘴角带笑,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轰然前行的两阵骑兵,犹如埋头拔足狂奔的两头蛮牛,轰然撞在一起。
君子都面前,是不成阵型奔逃的梁军将士,李从璟顺手刺倒两个,长槊往前一指,大喝道:“梁军意图结阵,我们该怎么办?”
拔起长槊,李从璟将欺身到近前的一名梁军,斩落马下。
只是,他的长槊挥舞的更加凶猛了些,将身前的梁军杀了一个又一个,驱动着战马一步步前行。
两柄马槊,各不相让。
君子都出征黄河水寨时,袭击营地,一举功成。随后的水战,由孟平挑选的懂水性的五百百战军完成,君子都并未参与太多,是以回师时,五百人几乎还是五百人。
敌将死。
只有杀穿敌阵,快速杀穿敌阵,才能让身后的亲卫,少死一些。
双腿夹紧战马马肚,李从璟手臂挥动得毫无规则,长槊在他手中化作龙蛇,如臂指使,凡是他眼神的焦点到过的地方,锋刃必定紧随其后,而锋刃到过的地方,必有血肉飞溅。
李从璟看到,随着梁军将领的调度,因为有马得以聚拢得快的梁军骑兵,也不管什么阵型,向他们冲杀过来。
李从璟同时看到了梁军阵中,有一梁将,提一双铁锤,向他急冲而来,瞄准空档,人未至,而铁锤已砸到李从璟脑门前。
没有选择,只有对战。
所谓锋矢阵,就是以箭头之型,以箭头之利,钻进敌军阵中,撕裂敌阵,杀入其腹中,由己阵聚而令彼阵溃,由此破敌。
只有赢,才能少死部属。
快,才能让锋矢阵真正发挥威力。
被百战军一分为二的梁军,前部约莫在半数,被李从璟领骑兵杀乱,又被步卒跟上来咬住的梁军,又在半数,所以眼前的梁军,在两三千之数。
全身的力量,就产生了这么一丝距离差,但就是这一丝距离差,决定生死。李从璟双眸如箭,手中长槊的锋刃趁机直刺而出,正如那毒蛇吐信,闪电间刺破了对方的颈动脉!
李从璟杀入阵中。
所以,不能让他们成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