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一个随意拿着一把横刀的女子。慵懒的神情,漫不经心的眉眼,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关心。
“滚刀阵!”
“滚刀阵!”
“君子都,随本使,杀破敌阵!”李从璟一声大喝,抄起弓弩,劲射而出。
原来,前些时候,这位桃姑娘与管事结识,昨日说起想与段灏结交,让他在其中斡旋,为此还给了不少好处。段灏是长和镇军实权指挥使,有人想结交实属平常,管事就应了此事,今日将段灏请到此处,也是这位桃姑娘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对于今日不戍守城池的他们而言,也是喝了不少酒,此时见到李从璟带着三百骑兵,从大雪中奔驰而来,也是大惊失色。
出乎李从璟意料,这里竟然已有集结完毕的一个军列。军列约莫两百来人,正打算开出营区,不曾想就看到了奔驰而来李从璟等人。
可怜长和军这两百余步卒,既要防备骑兵冲锋,匆忙端起长枪,被君子都一阵平射之后,又想拿起弓箭反击,却又被君子都骑兵直接杀入阵中,片刻之间,军阵已经混乱不堪。
“不用了。”段灏道。
段灏的脸色更见阴沉,道:“既然知道段某,你还敢来?”
段灏稍微错愕,随即放声大笑,笑罢,道:“这些年来,想要段某性命的人,不知凡几,但段某现在还好好站在这里。想不到今日竟然从一介女流口中,再次听到这样的话。你可知那些想要我性命的人,现在都如何了?”
李从璟并未一股脑儿冲进长和军阵中,手一挥,便和身旁的孟平,分为两部,向左右而去。整个阵型如一条两头巨蛇,又如一条小溪面对河中巨石而分流,成掠阵之势,将长和军围在其中。
君子都马蹄所过之处,白雪成红雪。
而从长和军步卒军阵中央横冲杀出的一半君子都,则直赴军营深处,借着战马提起的冲击之势,对其他反应快,已经出营房想要组织抵抗的长和军,进行血腥冲杀。这些将士,多是醉酒的另一指挥使麾下,反应迟钝,行动僵硬,人未上马,刀未出鞘,不少人就已成了君子都刀下亡魂!
进了院门,段灏却不肯再往前走了。
他看着管事,语气冷淡下来,道:“段某就不进屋了,管事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不要慌,顶住,顶住!”军营中的长和镇军,立即有人开始大喊着调动全军,“前营阻敌,后营集结,搬出拒马,以长枪抗敌!”
话说完,大雪夜里,忽然闪过一抹寒光,瞬间就到了段灏咽喉前。
桃夭夭离开门框,一步步走向段灏,道:“若非如此,也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他只带了三百人,所以不可能威慑长和城两个指挥的镇军,他偷袭长和的目的是为了收集财富,所以务必要保证能够全身而退。因此,擒贼擒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绞杀长和城的有生力量。
而李从璟此时的心思就要简单得多,眼见军营中已经有军队集结起来,他便知道,一场遭遇战在所难免。而且,必须迅速杀破军阵,否则等军营里的人酒醒了,万事皆休。
其实说到底,不能归结于另一个指挥弱,他们也不差,只是今日段振林大喜,这些卖命的人,才难得有机会放松,因而醉酒实际上是再平常不过。而段灏,实在是严苛得有些不近人情,因此他麾下没有戍卫城墙的将士,此时才能保持清醒。
管事还想说什么,黑暗中已经有人道:“既然段指挥使不愿进屋,管事何必勉强?”
听到对方的呼喊,李从璟脸色一沉。这座军营中毕竟有长和镇军七八百人,若是让他们撑过最初的慌乱时期,组织起来有战术的防御攻势,那么三百君子都就会陷入困境,甚至是连失败都有可能。他倒是没想到,在段振林将将官都请去赴宴的时候,还有人能如此之快组织反击。
管事终于知道事情不对,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连忙对段灏解释,段灏却懒得理他。管事又去责问桃夭夭,桃夭夭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管事见到这个人,脸上露出笑容,“桃姑娘,这位便是段指挥使,你要与他结交,某家已经将人带到这里了。”
听了段灏的话,桃夭夭道:“我没兴趣回答你的问题,我也没兴趣问你问题,我来,只是很简单的只做一件事。”
他就是要先将这有抵抗力的两百余人,在他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杀得片甲不留,不给他们一丝一毫反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