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下山之后,立即派人去安义军军营前喊话劝降。
“且你们等待的援军,已经撤回潞州,要不然,早就该到了!”
吴韬只觉一股巨压迎面而来,根本看不清李从璟手中长槊掠过空中的痕迹,只能隐约看到有一道黑影闪过。几乎是出于本能,吴韬举槊横档。
莫离颔首想了想,道:“大不了代价大些。”
李从璟很愤怒。
这些安义军,可是正规军,目下战力远超梁子山山贼,只要消化了,立马就是百战军的战力。如此肥肉,李从璟自然不会放过。
“李从璟这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李从璟却已不耐烦,一声大喝之下,纵马而出。
“安义军,可有人敢与本使一战?!”一连三声,安义军寂静如死水,无人敢应声。
况且,单挑,吴韬自认为并非没有机会!
“如你之前所言,一件事若是从逻辑上说不通,则必有隐情。”李从璟道。
莫离犹是有些不信,折扇顿在胸前,机械性的摇头,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即将相面之际,李从璟抬起马槊,竟然不去直刺,而是高高扬起,转瞬间一槊劈下!
“副指挥使吴韬何在?别人都不敢出营,你也要做缩头乌龟?”李从璟开始点名,从之前山上幸存的四名安义军军士口中,他已知道,现在对面军营中,吴韬职位最高,“难道安义军都是胆小怕死之徒?吴韬,你不想为李环报仇么,你不敢与本使一战么!”
百战军每一个军士都是他的心血,他允许他们死在战场上,但绝不允许他们像刚才那名军士一样,死得如此冤枉!
但是所有的安义军军士,都忘了要做些什么。他们睁大了双眼,瞳孔张开,无言看向那个傲然立马的年轻将军,脸上都是如见鬼神一般的恐惧之色。
吴韬放下弓,嘴角挂着冷笑。他方才还在想,如何树立威信,不曾想就有人送上门。一箭之后,吴韬对安义军喊话道:“李从璟阴险小人,不仅杀害指挥使,还想诱降你我,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安义军何其雄武之师,宁死不降!”
吴韬心想,若真能杀了李从璟,安义军此间危难得以解除不说,回去之后还有大功!
攻营车,架子弩,火箭,这些利器,无不在表示,只要百战军攻营,安义军将立即面对地狱一般的情景。
“姑且先不说这些,还是先把手下的事情处理完。”李从璟却是不肯多说了,“传令下去,孟平在此接收梁子山,山上一应人等及物资,都送下山去。让李绍城过来,我们是时候去收编山下的四百安义军了!”
“哦?”莫离一挑眉。
看到这两骑,李从璟冷笑一声,二话没说,他直接冲了过去。
李从璟抬起头,归刀入鞘,举起长槊,冷漠道:“降者不杀!”
他手中的长槊刚举起,还未发力完全,就感觉到似乎是一座大山砸了下来,整个人如遭重锤,胸口像是被埋进湿地里一般苦闷,脑门一阵嗡鸣,连视野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两人显然是久经战阵之辈,懂得配合,也懂得进攻层次,不给李从璟留空挡。是以这一击,实在是凶险之极。
一个照面,一招之下,该死的人便死了。
这样的进攻套路,若是面对一般将领,对方肯定是有死无生。但是很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李从璟。
李从璟在侧身的同时,右手马槊顺势悠忽前刺。
李从璟一槊劈斩而下,吴韬的横档动作还未完成,他便将吴韬的长槊给重新拍下去。接着,他手腕一转,马槊横斩,其狭长的锋刃,如死神的吻,直接切掉了吴韬的半边脖子!
“安义军上下都听好了,百战军都指挥使李从璟将军正告诸位:尔等此番出征至此,本为招安梁子山豪杰,不曾想盘桓数日,寸功未立,而指挥使李环战死于梁子山。李环身死之时,尔等静坐营中,不曾有人救援,主将死,尔等不救,是为不忠;寸功未立,徒劳而返,是为无能。”
李从璟看着两人冲过来,马头几乎平齐,将他放在中间,他们两槊齐出,一刺一斩,不分先后朝他招呼。
而这时,那柄横斩过来的马槊,再没有力量,也没有平衡,因为李从璟手中的长槊,已经刺入对方的咽喉!
但是下一刻,这些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本是听从吴韬的安排,想在吴韬与李从璟交手之际,突然杀出。这样一来,以三对一,能迅速将李从璟格杀。
威信不足,吴韬便决定趁机树立威信。在他想来,李环既然死了,自己当然要顺理成章继承指挥使的职位。只是到底应该怎么做,吴韬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毕竟营外的百战军马军虎视眈眈,他们马军只有两百,若是贸然出营,别说回潞州,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百战军马军给斩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