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很轻的闷响之后,上前的锐士朝孟平打出手势,孟平一招手,带着身后锐士继续前行。
“我只执行军令。”孟平道。
但同时,他们也把新生带给他们。
张小午想了想,道:“就好像他们事先知道这事一般。”
军士唯唯诺诺,不敢多话。
“一个时辰前,就没有斥候回营,你再次派出去的斥候,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回营是不是?”李环大步走到这个军士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怒吼。
桃夭夭眼睛眯起来,“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朋友的?”
莫离走到一边坐下,道:“若真是卫行明去拦截安义军,倒还说得过去,但偏偏不是,而是从未露过面,之前也不知在何处的卫道。你想想,安义军要派援军,不过是前两日的事,这卫道此时却已经在路上,说不定已经碰上了安义军。你不觉得奇怪?”
她抬头看了一眼弯月。
“奇怪在何处?”莫离笑着问。
月色温柔如水。
“事实上,根据斥候探报,卫行明今日根本就没联络过君子林以外的人。”李从璟悠悠道。
说罢,见桃夭夭气色不和,孟平不得不道:“桃大当家,我希望你明白,这是战争!有鲜血,要人命,没有情义,甚至没有道德;不仅他们会死,我们也有可能会死。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因为只有胜利,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这,就是战争!”
李环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李从璟要是敢来,我不妨让你尝尝安义军的厉害!”
李环将踹翻的桌子扶起,摆正,又在后面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道:“传令下去,全军待命,加强戒备,随时准备李从璟袭营。”
当上一曲乐章落下帷幕,新的序目,即将开始。
“你说什么?!”李环将军士一把抓过来,“难道我李环会怕了他李从璟?他敢来,我就敢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什么百战军,就是一群杂牌军,如何是我安义军的敌手!”
莫离的眼神锐利起来,他道:“这只能说明,卫道去拦截昭义军,要么根本没有此事,要么,他们事先就已经预计好了!”
“都指挥使,联络卫行明的斥候传回消息,卫行明的儿子,卫子仁已经动身了。”张小午进帐,对李从璟说道。
“朋友?”孟平摇头,“战场上没有朋友。”
这一刻,她或许理解到,乱世是什么,战争又是什么。她心中一直以来秉承的大道,那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梦想,或许在这一刻,有一些之前不曾触碰的东西,在破土萌芽。
“是,是。”军士低声道,“但在此之前,我们的探子发现,百战军一次性派出去了三队人马,不知道去往何处!”
他脸色铁青,一脚踢翻了案桌,握着腰间的刀,如一只愤怒的狮子,咆哮如雷。
不短的时间之后,他们上了山顶。
“什么隐情?”张小午问道。
李环丢开这名军士,咬牙道:“李从璟,一定是李从璟!这个直娘贼,竟然真敢对我安义军动手,他娘的疯了吗?他这是在宣战!”
他没有扭头去看,因为他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他也知道,这句话绝对不会有错。所以他招手,立即就有两名锐士上前,如两只幽灵一般,向那块大石摸过去。
锁子甲冰冷的鳞片上,布满清辉。
“所以,虽然两种情况都不好接受,但看起来,第一种情况,似乎比第二种情况要好得多。”
“等等。”桃夭夭突然开口,“这一路过去,必定有岗哨,你们还要杀人?”
上山没有人带路,就不能尽拔梁子山的岗哨,而在进山寨之前,他们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也就是说不能凭陈致远的信物去应付岗哨,因为消息可能会走漏到孙百工耳里。
“不仅离谱,而且怪异!”莫离掀帐进来,白衣胜雪,“但一件事情,若是逻辑说不通的话,便证明它另有隐情。”
“去,派一都军士出营,给我沿路去找!”李环道,脸色狰狞,“路上要是碰到百战军的人,杀无赦!”
李从璟放下书,微笑道:“确切来说,我也不知他们到底有什么办法,因为卫行明也没有说明,只是保证万无一失。”
莫离笑道:“不错。最大的奇怪之处,便在时间。他们从知道这件事,到应对这件事,本来需要足够的时间,但这个卫道,之前就不在君子林,卫行明要联络他,得耗时间,这一来一往,本来时间是不够的。但最重要的问题,卫行明好似根本不需要联络卫道一样。”
以李从璟的性格,这种事他是一定要卫行明说明白的,因为这关系到全军安危。但卫行明一定要装逼到底,他又有意招揽人家,实在是不好相逼。况且,他早已做好了卫行明不成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