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月型玉佩变得灿烂而透明。
李绍荣点头道:“晋王说的是。常人只知道百战百胜是为名将,却不知再智勇双全的将领,到了战场上真要屡战屡胜,还得上天眷顾。”
所以穿越到这一世,李从璟才能忍受十年寂寞!
多少年来,平庸,失意,怀才不遇等种种负面情绪一直笼罩着李从璟,在公司要看上司脸色,明明那些窃据高位者蠢得跟狗一样,自己却只能迎合他们,在外面要看客户脸色,让你装孙子你装重孙子都不行。自己有抱负有理想,却拼不过一个关系世故,辛辛苦苦攒钱创业,也是败在一个官二代手里。
在马蹄还未落下之际,箭已离弦!
随手甩出横刀,将面前一名梁军狠狠击落,面对面前刺来的数柄长枪,李从璟硬生生勒住马缰绳,战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
“谁说不是呢。”那位文官附和道,眼中也有不屑之色,“约莫是想立功想疯了吧!”
张朗也是个识时务的,眼见晋王亲自来援,知道事不可为,于是果断烧营而遁。只是此时张朗还不知道,乱军之中已经有人视他的人头为囊中之物。战场就是如此,越是显眼的将领,就越是危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有多少藏在暗处的锐士,在等着给你致命一击。
李从璟一槊将对方领头骑将挑下马,已是杀得满眼通红。身为主将,李从璟怎会不知现在自己快要身处绝境?面前的梁军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且不说杀光他们要耗费多少时间,只怕那时再也不见张朗踪影。而身后不断响起的惨呼和闷哼声,如撞针般撞击在李从璟心口,他不用回头就知道,百名从马直已是伤亡惨重。而现在,他离张朗尚有三十来步的距离。
此情此景,可见张朗调度颇为有方,梁军士卒中也不乏精锐。然而李从璟没有半句言语,只是举起圆盾,而目光又狠戾了几分。
自己走过了千年时光,又从幽州辗转数百里来到魏州,自己走了那么久,又走了那么远,难道就是为了来这里送一个死?
电光火石间,李从璟伸手抓住刺来的马槊,同时手在腰间一探,只见刀光一闪,横刀已然滑过那步兵的脖子,一颗大好头颅就此搬家。接着李从璟斩断马槊,借着战马前冲的当口,马槊插|进梁军骑士的喉咙!
又是两刀一左一右同时斩来,间不容发之际,李从璟身子后仰,刀锋贴着他面颊站过。
张朗也发现了李从璟率领的这支彪悍骑兵,李从璟远远看到张朗手臂挥动几下,就有一群骑兵带着一群步兵朝自己涌来。那群步兵奔出两步,半数停下脚步,却是一群弓箭手,箭头指向半空一阵抛射,箭雨就朝李从璟等人落下来!
“竖子休得张狂!”一名梁军骑将冲杀过来,大喝一声,气势不凡,想来也是一个勇将。
吴靖忠冷哼一声,轻蔑道:“无知小儿,仗着有几分武力就敢冲敌军黄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三十步,成败之别,生死之隔。
眼看梁军骑将就要将李从璟身子撞飞,李从璟长槊向后一滑,槊尾撞击在一名偷袭的梁军胸口,将其击倒,而梁军骑将长槊已到近前。千钧一发之间,李从璟却不退反进,右脚向前一步,脑袋一偏让过长槊,左手同时护在脑前,右手带着长槊忽然向前一溜!
情急之下,“咔擦”一声,在连杀十数梁军之后,因为用力过猛,李从璟手中马槊崩断。马槊崩断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怔。
那身银甲,分外显眼。
“吼!”忽然间,李从璟猛地一声大吼,横刀一连斩出数道光影,“碰碰”声不绝于耳。刀一横,切断一名梁军脖子,刀一竖,斩下一名梁军手臂。
众人随着长槊飞离的方向望去,就见长槊前方,被李从璟一箭射落马下的张朗,正在众人搀扶下上马——之前李振藩那一箭虽然劲道非常,却失了准星,只是钉在张朗肩膀上!
梁军军阵已乱,要杀穿梁军乱军并不难,难的是杀穿军阵后,李从璟自己还好好活着。
这个当口,李从璟却已抄起背负的长弓,一只铁箭搭在弦上,弯弓如满月,箭头准确无误锁定三十步外,正打马而走的张朗!动作之快,让人只能看到最初和最后的部分。
李从璟自然不知,李存勖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此时他带着百名从马直亲卫,绕过正在激战的战场,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移动的梁军黄旗,全速奔进。
李从璟条件反射般一偏身子,对方的马槊从他胸前而过,锋刃划破他的柳叶甲,划破他的皮肤,疼痛感来得异常强烈。
一步一骑两名梁军看准时机,一上一下同时挥刀向李从璟斩来。
“嗖”的一声,铁箭已穿透三十步的空间,一箭将那银甲将军射落马下!
战马在梁军铁枪刺入的时候发出惨嘶,李从璟在战马摔倒之前,提起马鞍边的备用长槊,滚落马背后,手握长槊中端,怒吼一声,槊头横扫一圈,那刺杀了战马的梁军,纷纷惨叫,捂着喷血的脖子倒在地上。
从马直是晋军中的精锐,而从马直亲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一支利箭很快就追上了正指挥梁军撤离的张朗。
“难道老子莫名其妙穿越而来,却要莫名其妙死在乱军之中?”李从璟不甘心,他甚至有些愤恨,“前世一生碌碌无为,成天只知道感叹生不逢时,浑噩度日,一无所成也就罢了。而今生,老子十年间苦练武艺,多少寒冬酷暑手不释卷,熟读兵书。而今,老子诸子百家烂熟于心,胸有治国之策,手有搏虎之力,却仍要注定一事无成?”
此时,李从璟已与一批梁军骑兵遭遇,对方的盔甲在阳光下格外鲜亮,充满杀气的面孔仿佛要一口将他吞下去。放回短弩,面色沉静的李从璟抄起马鞍边的长槊,手腕搓动,长槊利箭一般窜出,准确钉在面前一名梁军前胸,冰冷的锋刃直接穿透对方胸甲,将那一脸不可置信的骑士刺下马。
一声暴喝,声如洪钟,震耳欲聋,竟然一下盖过了周围的厮杀声。已经杀成血人的李从璟,浑如来自地狱的杀神,从地上一窜而起,长槊一抖,挡在他面前的数名梁军顿时脖颈没了一半血肉,生机全无。骇得周围梁军面无人色。
成功穿越大半个战场,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只是越接近那杆黄旗,面前的梁军就越多,已是避无可避,不少梁军发现李从璟,已向其杀过来。李从璟端起劲弩,抬手间完成瞄准动作,扣动扳机。连发两矢,对面迎过来的梁军骑兵霎时倒下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