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该赞叹你的深谋远虑,还是该庆幸那条渠道的确封存了十年,你的蛇鳞们早已朽作尘埃。
“领地的荒废令你感到高兴吗?塔露拉,他们本来能在你的治理下获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被第四集团军撕扯得不成模样。”
“别装作你比我更关心他们了。”
塔露拉的手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了。
“说吧,是什么让你甘愿待在这最北边的小城里?
“科西切,我记得你更喜欢靠南一些的城市。
“不仅因为那里的空气更加湿润,还因为培育了一代又一代权力核心的土壤也更适合你的阴谋滋长。
“冻原——冻原就不同了。这里的人们过得更苦,光是对粮食收成的担忧就足以占满他们的大脑。
“你引以为豪的演说,于他们而言就像佩在你身上的假花一样,徒有其表,毫无用处。”
“塔露拉塔露拉。”
卡谢娜顿了顿,似是在重新组织语言:
“如果我说,我在这里,是因为这附近的冻原上有你留下的足迹呢?”
“那我会说你胡说八道。”
“‘人类的历史,就是斗争史。’你明明都记得的。
“那些年里,我教会你的一切,你都用在了你后来的抗争上。
“既然你都记得,那么冻原上的感染者斗士塔露拉,和继承了公爵之位的塔露拉,对我来说又有多大分别?”
塔露拉的牙齿咬了咬嘴唇。
“可你毁掉了我在冻原上建立起的一切。”
卡谢娜不屑一顾地抬起头来,冷冷地斜了一眼塔露拉。
“是我毁掉的吗?
“在你心里,犯下这一系列致命错误的,究竟是谁?
“倘若你真认同自己无罪,你根本没有必要用一年半的时间去思考自己该选择何种方式的死亡。
“你会转头就投入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抗争中。就像是谢尔盖·雪奈茨维奇一样。”
塔露拉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她的瞳孔狠狠一缩,眼中顿时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也瞬间明白了当年那场龙门战役,为什么所有高级领导层都活着回来了。
“塔露拉,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到我面前。”
卡谢娜那宛如毒蛇的眼神重新锁定在塔露拉的身上。
“你想要用对我的审判来审判你自己,你想听见我的忏悔从而开始你的忏悔。
“你要的——不过是一点可怜的心理安慰。”
塔露拉依旧平静。
“说下去。”
卡谢娜很明显有些惊讶。
“你让我说下去?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会让你看见我的怒火?不,科西切,你还不配。”
塔露拉依旧平静。
平静到——让科西切认为,这是一种嘲讽。
事实亦是如此。
“到目前为止,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曾在我的脑海中预演过。一年半并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而被关在罗德岛上的我确实无事可做。
“想从我手中活下去,你还需要说一些更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