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翻了个白眼。
所以,沈老太太自始自终都以为宣姨已经离开了京都,她哪里会知道,这个妹妹已经离世了。
作为多年来一直守活寡的女人,事实上,邢婉的日子还真的比易绍天更不好过。漫漫长夜,孤枕难眠,一过就是这么多年。而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暗夜里那些难以说出口的渴望,那些被易绍天嘲笑的欲望,如同蚂蚁一般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
让彼此算计的两个女人同归于尽的,就是她俩穷其一生,爱了一生的男人,送给她们的礼物。
“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又有谁知道,她这些年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外表光鲜华丽,可是心里早就腐烂不堪。
她点头,表示相信了。
邢婉心里暗怒,没事儿不能找你?可是她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表面柔弱似扶柳,事实上比谁的心机都要深沉。所以,既便她心里再憋气也不会发作。
而办公桌后神色莫名的易绍天,冷冷一笑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视线收回不再看她,心里却在思忖着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出了这种事儿,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去找她爸,反而委屈求全的来求他,是什么原因?
捉奸在床,证据确凿,哪怕他有一千个一万个冤枉也没处申冤。
“易绍天,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啊,你这日子也不好过,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老实说,这么折腾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他明明知道的,她就是喜欢他,这么多年就一直这么喜欢他的,可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打击她。
他的气儿刚换了一口,连翘接着的话就来了,“火哥,我看这事儿……是不是老头子干的?”
罢了!
明知道他不待见她,但是现在的邢婉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想了,打起精神头儿,她轻轻走到了他的旁边,柔柔的唤了一声儿。
不说这话易绍天还能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好好说话,一听这话他直接就炸毛了,双臂一展猛地甩开了背后的女人,手往办公桌上一擎,他站起身来,转过身条件反射的狠狠推开她。
宣姨没有预料她会这么叮嘱自己,略略有些惊讶。
这种感觉,紧扼着她的心,说不出来的惶恐。
没有人知道,老头子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心领神会的连翘,狠狠咬了一口他肩膀上的死肉,“嘻嘻……你这个流氓……”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可是,这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也许吧,你说得对。”好笑地捏了捏她的下巴,邢爷见她没瞎想,也便没有道出实情。他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呢,从行善积德的角度考虑,确实不宜知道太多血腥的东西,索性三言两语就将话题带了开去。
一时之间,她想说的千言万言都梗在喉咙里,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得不说,大家都是婆婆,她的婆婆比起爽妞儿的婆婆来,简直就是两码事儿。
三头两头,零零星星,不知不觉,竟装满了整整一个衣橱的秋冬季节孕妇装。
气氛,沉寂,只有工人搬运物品的声音。
这一切,都将夜的美,淋漓展现。
“……你不信?”
低低地笑了笑,易绍天从兜儿里掏出烟盒来,又点了一支烟叼在唇间,眼眸里带着浓浓的讥诮。
迫于无奈之下,她只有涎着脸去找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多日不见踪影的易绍天。
她刚才还以为她今儿来即便不是找茬的,至少也得问几句到底为什么,顺便责责骂骂她,才能消掉她的心头之恨吧?可是,她的眸底平淡得如一潭湖水,没有怨恨,也做不得假。
总之,比他告诉自个儿老爹事情真相的时候,心里想象得要快得多,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天哥……”
不过,仍然不包括易绍天。
说完,拽住连翘的手,老太太走向了一旁停靠的汽车。
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他冰冷的语气,立马将邢婉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抽了回来,他明显是逗她玩儿的。
唠唠叨叨地把话说完,有些重点还重复了一遍,可是见姐姐始终没有回应,宣姨终究闭上了嘴,目光有些凄怆。
沈老太太这次的病来得突然,不过发病皆因急火攻心,事实上并不算十分严重。
那个数量多得,连翘看着直咂舌。
因为此时,她心里有一种很强烈预感,她得以生活和依托的东西,似乎正在离她远去。
怀孕的女人,没事儿就喜欢瞎琢磨。
“不都说是交通事故了?”
只要身体还成,沈老太太就总是亲自下厨做好吃的食物给儿媳妇补身体,可谓尽心尽力,她的心情似乎便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除了偶尔独坐的时候会长时间望着某一个地方出神以外,其余的时间,她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
“易绍天,你!”
“姐姐,我……”
“天哥……”在他的又损又贬的言语里,邢婉低垂着眼敛,心里怒得没边儿了,却不敢抬头看他此刻的表情。而是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棱角,紧张地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
“哟,你修禅了?”
说着,泪珠子叭哒叭啦往下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当然,这来来也许他将这事儿和盘托给老头子的目的,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最终,还得由他自己来处理。
火哥没有想到,邢老爷子的动作会那么的快。
但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再也没有人见过柳眉。
她那时候便爱上了易绍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爱上了,这怨得了她么?
邢爷失笑地望着她脸上各种各样的生动表情,搂紧了她,不由得心生感叹,凉凉地说。
而男人的宠爱,更是显而易见的好,好得她经常独处时双手合十感谢上苍,赐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有时候甚至感谢邢婉的横刀夺爱,要不然,她哪里会有今天呢?
邢婉尖声叫了他的名字,颤抖着唇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