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最后会弄成那样,十三年,生死两茫茫,一死一另娶!
于她们而言,这就是比刀尖儿还锋利的芒刺儿。
再伸出手拍了拍女儿在被子像小猪一般拱动的小屁股,将她的小脸儿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她原本就是想替女儿盖好了被子就走的,哪料到男人似乎不这么想。
除了冷,还是冷!
发出极轻的一声。
连翘觉着自己真的快被这男人给弄糊涂了,自己刚才还在随着他欢快的鼓点儿踩着节奏跳舞,下一秒人家手里的鼓干脆就换成了尖利的杀猪刀。
这话女儿总说!
而喉咙突然一痒,还真就猛地就咳嗽了起来。
手狠狠地攥成了拳,似乎还能听到那骨关节‘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漏说了她自己旁边的男人,邢爷瞪大了眼睛,将怀里抱着的女儿缓缓放下,直愣愣地盯着坐在院子里大藤椅上也发着呆的老太太。
一句话,说得泣不成声。
如果说之间他对他爸只是有颇多的怨言的话,那么,在看到十三年后再次出现的母亲,看到她脸上那些伤疤的痕迹,再想到她这十三年受的那些罪,他心里的怒气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捋了捋头发,她这是在干嘛呢?
终究,还是垂下了手。
而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男人愣怔着看了半宿的天花板。
几秒后,瞧着她那股子慌乱劲儿,邢爷那张在对待外人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突然裂开笑了笑……
不过,这些老一辈的事情,她不好去掺和,更不便多问,只能一句句笑着安慰精神受了刺|激的老太太。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儿……远征……”
轻轻地“哼”了一声儿后,三七撩开了被子,拽紧了她的胳膊,昂着小脸儿问得十分认真,“对你的宝贝要说实话,你和我爸爸是不是吵架了呀?”
妻子还活着,儿子恨透了自己——
生疼。生疼。
对于女人他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对于打小儿就柔弱的女儿,他还是不能不管的,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他语气复杂地对邢婉说。
这柳眉属实是个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间自有她的风情,都说柔才能克钢,她就是那种表面儿上柔弱到极致的女人,特别需要男人保护的那一种女人,而且,她男人的那性子摸得极透。
被自个儿五岁的女儿问懂不懂啊,属实是有些搞笑的,而且被小家伙儿这么一阵折腾,她心里那原本就不太多的愠怒早就消散了。
“妈——是我啊——”火哥又喊了一声儿,眼圈儿泛着红。
几乎在同一时间,邢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搂住了她的腰,迅速向房间外面窜了出去,只给三七留下了一句话。
正寻思着呢,耳边突然就传来火哥一声打雷似的闷喝。
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儿来,连翘冷眼看她,“不过就一句话的事儿,有那么难?”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柳眉算不得是邢老爷子的续弦,因为她住进邢宅后自始自终也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名份,就连邢婉本人,也从来都没有得到邢家人在公开场合的任何承认,在邢奶奶的寿宴上,她不过也只能坐得远远的,完全没有资格坐到邢家那桌儿去。
这边儿刚喊完,母女俩还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就听到房间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儿。
望着她,老太太愣了很久,才点了点头,但是却不再发一言。
“那你愿意跟我回家么,我帮你找到儿子和女儿了!”
可是,邢老爷子没有望她,也没有说话回应她。
想到这里,他脑子一阵激灵,猛地一扭头,将自己冷得像冰刀似的视线射向了柳眉。
“好。”心里一喜,连翘响声应答。
又是你们大人!
“带着你妈先回去,我跟大哥他们去……”
眼角余光瞥着旁边男人的黑脸儿,事儿一说完,连翘赶紧就挂了电话!
果然刚才没有半点儿反应的邢老爷子抬头望了过来。
在去的路上,连翘还是特地给佟加维加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这是人之常情。
而他俩的身后,连三七女士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说,这是我的儿子?”
“妮儿……我是不该对你发脾气,但是——”
仰头望着天花板,又望了望女儿睡着那小小的一堆儿,她觉得自己真是蛮好笑的,这年纪也不小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以前似的那么火爆的脾气了?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织着出现,对她的思想进行着冲击。
瞧见了她为难,火哥冷笑了一声儿,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定定地站在他老爹的面前,唇角带着十二分的嘲笑,缓缓地抬起手,指着那个如同吃了狗屎一般难过的柳眉,冷冷地出口。
在心里艰难地徘徊了许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着他,声音在暗夜里听着尤为清晰,“火哥,明儿咱们去看了老太太,你能不能陪我回去看看小姨?!”
更让她难过的是,现在站在面前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花容月貌的沈雅如了,她那么丑,她那脸上,那脖子上暗沉而丑陋的伤疤痕迹沥沥在目,丑陋得让她多看一眼都恶心,为什么这个男人眼睛里还是那种爱慕的光芒?
‘死吧……死吧……让她死吧……’
原本她以为去瞅老太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看完了坐一阵儿,差不多就可以去小姨家了。
悔吧?悔了!
“我知道……我知道,连翘,对不起!”
谎话这玩意儿,说得越多,漏洞越大,穿帮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拖得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怀疑也会更大,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这会儿的邢婉也是哭得那个泪流满脸啊,像死了亲妈似的,抱着她母样哭得堪比那个哭断长城的孟姜女,一声声抽泣着,“……妈,你别这样……爸爸……他不会不管我们娘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