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考虑了好久，才听到占色的声音再次响起。
摇了摇头，占色觉得只要坐下来一秒，她心里就慌乱不堪。一方面她急需要搞清楚那个与规律和法律有关的犯罪心理问题，章中凯将会是一个极好的人选。另一方面，她也想去安慰一下他，顺便再取一些唐瑜的私人物品做纪念。
“我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但我的男人，他是我见过这世上最有担当的男人。就算那件事真是他干的，也一定是因为你自己有问题。”
章中凯细细縻挲着她的脸，一张混合着文雅与狰狞的面庞，此时显得很难看。
眼皮儿微微一跳，占色看着他，没有吭声儿。
“呵呵，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难道不知道吗？有的时候，人笨一点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可你啊，总是这样儿，一定要把人最真实的的‘恶’挖出来曝晒。知道得太多，又有什么意义？”
“陈姐来过电话，说他上午从殡仪馆回来，就一直呆在新房里，一直没有下楼，也没有吃饭，样子看着怪可怜的。哎，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却遭到这样的命运，一尸两命，换了谁都想不过去吧。”
越靠近，占色心里的憋堵越厉害。心跳速度，血液循环几乎不受控制一般，而一种无法解释的悲愤情绪充斥在胸腔里，让向来淡定的她，怨恨值到达了极点。
捂着胸口，占色心有戚戚然，眉头也皱得么紧。
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想到唐瑜，占色觉得喉咙口像是被铅块儿给堵住了，泪水溢满了眼眶，却怎么都没有掉下来。
“你想得美！我不会让你死的。”
“行，我告诉你也无防。这一次，我会用你这一个大筹码，来换一个大的物件儿！”
脑子里，一个个冰冷的案件现场，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一个人不同的表情，一滩滩鲜红的鲜血来回的放演……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让她不寒而栗的黑白色灵堂，那一个关于唐瑜的梦。
占色嗤声儿冷哼，“那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的好心了？”
沉默下来的气氛，特别的压抑。
“色|色，你这脑子啊，想得太多了……”章中凯淡淡地叹了一声儿，掌心抚上了她的脸，“有些事情，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了。你问了我就会回答你吗？你傻不傻？”
抬手捋了捋头发，占色苦涩地一笑，“那是以前，冷心冷肠因为对象是你。不过现在我觉得……”轻轻笑着，她脸上闲适的笑意，染得她苍白的脸多了一些恬散，而她轻轻抚着小腹的手，更是显得安详。
“瞧你问得！如果我不那样做，权四爷又怎么会走得那么放心？”章中凯的笑容很明亮，声音也轻松了起来，好像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般，“他大概也无法想象，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什么目的？”
“不……”
占色面色苍白，冲她点了点头，“章师兄呢？”
“是！我相信。”章中凯说得有气无力。
章中凯一脸伤痛、还有疲惫和憔悴，往日那云轻风淡的样子不复见。
“那又怎么样？我当初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可是占色，我没有害过你，相反我喜欢你，关心你，处处帮衬你，维护着你，不那些人不来对付你……可是，他给我的是什么，你看看我的脸，换了是你，你应该去感激他的恩赐吗？不，不会，他就是一个魔鬼！”
“不知道这个肚子，权四爷肯出多少价钱？”
“你这个冷肠冷心的女人，你会舍得去死？”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吕教授给了我们几个关于犯罪智力的测试题，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12生肖犯罪的……我们几个研究生都按自己的理解做出了答案，结果，只有你的心理逻辑异于常人。吕教授当时很开心，说你有天赋。可是，后来她又笑叹着补充了一句：一个对犯罪心理研究有心赋的人，其实，也是一个具有犯罪天赋的人。”
缓缓抬头，她直望过去，“章中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五术哪一家的后人？”
寒了又寒。
“对的。就是冬至。”
占色一直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
目光里露出一丝狰狞，章中凯突然撩起裤腿来让她看。
而这时，章中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恨声骂了回去，占色狠狠抽了一口气，才抚了抚肚子平静了下来。
“然后呢？”
只是她今天的热情里，稍稍多了一些黯然。
“挑衅我？！”
占色却不会相信。暂且不说唐瑜以前的身份本来就与satan和权世衡扯得上关系。就说在这个“24节气”上的凑巧，她觉得肯定就是那天她告诉四哥的那种‘逻辑联系’。
妻子和孩子一起死在面前，他能好过么？
占色的话铿锵有力，把章中凯说得也是一愣。
眼里一片黑暗，一开始她有点儿茫然。
看了看她挺着的大肚子，章中凯侧眸过来。
占色承认，他说得对。
就像之前章中凯说所的一样，犯罪人不仅将这些人脸谱化了。还遵循了一种死亡轨迹，一种不同于其他犯罪人常态和共性的犯罪心理。就像他是在寻求一件犯罪艺术，想要从各个方位来诠释他的犯罪理念，一种变态的犯罪理念……
一阵恐慌汹涌而来，占色脑子飞速运转，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章中凯苦笑了一声儿，似乎对于她的执著有些无奈。
“难道，你竟然相信是巧合？”
心狠狠地揪扯着。
天空中，不知何时，又下起来了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