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脸色黯淡了一下,由他喂着自个儿吃东西,没有吭声儿,只是一直专注地看着他半明半暗的俊脸儿,想着两个人走过来的这些年里,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不!不!不!
似乎她之前为了忘掉他,真的忘记了很多与他有关的记忆……看来,想要把一个个零零碎碎的事情串起来她真的做不到,只有等他来替自个儿解惑了。
身体落在他怀里,被他勒得生痛,占色皱起了眉头。
“占色……”严战从桌面上伸过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绝对不可能。
她气恼得不行,他却站在阳光下对她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占色转头,看着他不说话。
“小幺,我只希望你好。”
顿了顿,权少皇突然放下碗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手指一点一点在她脸上摩挲着,温暖柔和的触感,和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浓浓地将她整个人笼罩在网中间。
——哦,你喜欢留就留呗!
“我没有你所谓的多目的。顾东川到底是不是安东华,这件事儿我并不很确定。不过,有另外一点我却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顾东川他,不,安东华他跟你一样,其实也是《金篆玉函》五术的后人。他家山字传人,姓安,这个事儿,我是在权世衡那里知道的。”
难不成她的记忆,并非完全因为吕教授给封闭的原因才丧失的?难道与俞亦珍说的那个车祸有关?她脑子被撞傻了?
双臂一收,权少皇将她被子里的她整个儿地拽了过来,拉扯在怀里抱住,声音突然就阴沉了下来。与刚才笑着跟她讲过往的时候相比,样子冷冽得有些可怕。
她一直胡思乱想着,直到权四爷的脚步声出现在卧室里。
严战右手食指撑了一下额头,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言语却很恳切。
说罢,她转头,“孙青,我们走。”
叹了一口气,孙青无可奈何地笑着劝,“你这事儿我不是太清楚,本来也不应该多嘴的。不过占色你是一个聪明人,严总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个,目的真的有那么单纯吗?那个人如果是你的旧识,你都能记得他的名字,又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以前见到顾东川的时候,可有什么别的感觉?”
“孙青。”占色抬头,“难道我命不好,连同对我好的人,都会倒霉吗?”
不管是孙青还是严战,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孙青面色沉静,一直观察着她没有多话。
“老什么老?还不到三十岁呢。”手上一使劲儿,占色将那根儿白头发给扒了下来,在灯光下端详着,慢不经心地说,“不是你老了,而是你操心的事儿太多了。”
皱着眉头,占色迟疑了一会儿,伸出双手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说话是在想什么?”又喂她吃了一口,权少皇说得很轻松,话题却明显乖乖地递到了她的嘴边儿,等着她来问他顾东川的事儿。
占色摇着头,抚着胸口,一双眼睛红得通透。
她使劲儿甩手,不愿意把包袱塞给他。
顿了顿,看着他这几天瘦削了不少的脸,她抬头吻上了他的下巴。
美色|诱惑了?
“我不想知道严总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人家惹真心待我好,我就会真心待人,人家若只是想欺我骗我利用我。那么……恕我不能奉陪了!”
“大概你那个年龄正是迷港片的时候吧……咳,反正我家占小幺问这句话的时候,半点儿都没有害怕,也没有想过带着一个受伤的男人会有什么后果,小脸儿上满是兴奋,乖巧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掐一把。对了占小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必须是我的女人?”
“一个过去的朋友罢了,你还介意上了?”
是了!不管她跟谁说过,他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微笑的表情,开心的表情,大笑的表情,烦躁的表情,一张张脸重叠着,把她的思维越勒越紧,紧得她完全透不过气儿来……
“这个……你问权四爷会更有把握。”
孙青递水给她喝了一口,握紧她的手,轻轻拍着她,“最近天儿已经冷下来了,大概下雪也快了。占色,你不要想太多了,还怀着孩子呢,你再这么一激动,一会儿孩子该不舒服了。”
为了祭奠他,她把他在心里埋成了一座坟。
世界上有她这么聪明的傻子么?
为了她,他付了生命。
四周,寂静了下来。
“因为他长得不太像。”
她有点儿恨自己了,恨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
不确实?
“嗯?”占色掀了掀眼皮儿,轻轻应了。
沉默了片刻,严战紧了紧她的手,“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占色微微一愣,错愕地看着他。
他微笑着冲她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好看,他好像走了好久,还站在马路的对面,他在冲她挥手,大声喊了一句“小幺……”。
好一会儿,她的心情才调节好,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有一个哥哥护着,确实很好。
微微低着头,权少皇任由她在脑袋上扒拉,“老了!”
“占小幺,你有什么话要问?”
纠结地看着车窗外,占色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今年啥时候下雪?我爸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天就会降瑞兆,到那时候,好运就该来了吧?”
心里的坟墓?
这辆车……
两个人隔着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四目相对,她面色执拗,而他眸子森冷,在海一般深邃的眸底,竟也瞧不出来藏了多少情绪。足足迟疑了有一分多钟,他才慢吞吞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