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她还能记得他说过的话。
孙青‘噗哧’一声儿笑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没出问题。”
“你装得不也挺像?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人似的!”
话说到半句,后面的半句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哭笑不得地扯了下嘴角,严战跟着站起身来,走过去伫足在她的面前,一双眼睛温润如水,声音也比平时更加轻柔,几个字说出来,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占色心下郁郁,“那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见顾东川?”
听到她喊,跟着就站了起来扶她。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孙青担心地摇了摇她的肩膀。
就像她的那场车祸一样,安东华的事情,应该也是同样一伙人,使用了同样的伎俩,甚至汽车都没有换,就在权少皇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事情都栽赃到了他的头上,同时,也让她恨透了他,恨死了他。
“占色,你什么意思?”
“四哥……”
“我见了他,也许可以给你参考意见?”
他端了一个热腾腾的托盘进来,托盘里是她的晚餐。
“四哥。”考虑了一下,占色提出要求,“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车为什么那么熟悉?
“行了,不管有没有。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就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再这么迷糊下去,我憋得受不了了。”
她声音说得很轻,口气却很重,严战的眯子瞬间眯了起来。
“不用了!”严战笑着拒绝:“不过就是损失些钱,就当亏了吧。”
孙青不知道安东华是谁,也不知道严战今天的那些话对占色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心理后果,只知道她从咖啡厅出现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前面的道路,好半晌儿都没有反应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张脸上都是微笑,可她还是想不出来清晰的五官。
即使还有很多事情串不上,连不了,她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深深地望着她,权少皇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
“占色,你就不能听我说完?”
权少皇偏开头,“怎么了?”
严战的话,你一颗点燃了的炸弹,瞬间炸毁了占色的脑子。
因为封闭了记忆,她忘记了一些关键情节,连着他也慢慢地淡了下去……以前,她只知道有一个极喜欢她极喜欢她的男人,为了救她,推开了她,被汽车撞死在了她面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
就着占色曾经劝解她的调腔,孙青一句句地劝着。
心头一震,占色抬起眼皮儿来,“为什么?就因为他告诉我安东华的事?”
在她拔高的声音里,占色回过神儿来,缓了一口气,又看向了严战。
“嗯?”
“想知道的时候,就是想不全。”
“想通了?”
牵了一下嘴角,占色的目光在他脸上慢慢地移动着,直到与他那双深如古井的眸子对上,这才轻轻地笑着问,“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从叫哥的那一天起,那以前呢?
此刻的车窗外面,天空低压而阴沉,压迫得人心烦闷。
头痛!
短暂又尴尬的沉默后,占色吐了一口气,视线依旧落在他的脸上。
当初,他亲眼见到的到底是唐瑜还是占小幺,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证据,可凭着直觉他也相信那个不是他的女人。如果再拿这个来说事儿,对她太不公平。所以,他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严战望着她喃喃自语的样子,眸光里流露出明显的心疼来,“占色,我没想让你难过。”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从你叫我哥的那一天起,我就不会再伤害你。”
算了!还是想想,一会儿权少皇回来,她应该怎么问他吧。
轻轻呵着笑了一声儿,占色不太友好地睨他,“知道我做不了主还来找我?还不承认你别有目的?”
“哼!以前还告诉我说什么不介意,其实心里一直记着恨吧?”
“这件事儿,怎么能假设呢?”
“为什么不能假设,你心里的坟墓,埋葬的不就是他?”
——嘿嘿,是,谁说我要管你了?我管不了!你占小幺是谁啊?
占色看着她再次发动了引擎,看着汽车穿过一个个街景,徜徉在城里的车流里,就像人在时间中穿梭一样,总是慢慢地离回忆远去。
冷冷地哼了一下,占色挫败地推开他,倒在了床上。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虽然她对过去的记忆总是很模糊,但是她真不认为自个儿的记忆可以退化到忘记一个打小儿就认识的玩伴和朋友,甚至可以称得上青梅竹马的男人……
占色点了点头,缓缓靠在椅背上,抿着唇不说话。
他却开心地笑着,想要来抱她,一双眸子满是喜悦。
想到那个名字,她的胸口又闷了闷。
整个脑子里乱糟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世界都像安静了下来,她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地声响,也只能听见无数种嘈杂不堪的声音,在推挤着她的心脏,在推挤着她的身体……
定了定神,占色再抬头时,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