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能拨。
“没事没事。”顾东川没有什么官架子,摆了摆手,对人很客气。
买单的事儿没有人扯几句也就过去了,既然大家伙儿都是认识的人,饭桌上的气氛也算比较随性,挺聊得开。不过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占色并不怎么多说话,有人问到了,她才应几句,把机会都留给了未婚的艾伦小姐。
面颊的肌肉狠狠跳了跳,占色差点儿爆笑出来。摸了摸小十三的脑袋,她低头嗔怪地说:“小家伙,你还懂得什么是爱情了?”
静静地,她坐在床边儿思索着。
在当今这个物质化大熔炉里,一个企业想要竞标到工程,如果只是从明面儿上去递标书,那个成功率……基本上可以回家去洗洗睡了。想要在众多公司里脱颖而出,一个项目搞下来,少说得有百分之二十的点返回到“相关部门”和“相关领导”的口袋儿里去。
占色目光微微一闪,笑着附合:“也是,大家都是给公家做事的,都不容易。”
顾东川被她这么直接的问题,搞得微微一愣。
低头摸下鼻子,严战似笑非笑,“想来,应该很营养吧?”
“喂喂喂,谁张牙舞爪了?”艾伦挑着眉头十分不满,不过样子么,却正好是在张牙舞爪。
脊背僵硬一下,在他明显有隐喻意味儿的话里,占色有些迟疑。她不知道在权世衡这件事情上他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对于他那个亲爹,他到底又抱着怎样的态度。
事情好像陷入了一阵迷谷,占色的心思越发沉了。
坐下来,他就叫小姐来再点菜。
时间数过了九点,十点,十一点……凌晨一点,二点,三点……
然而。
得了他的提醒,占色警觉地一看,果然发现那儿的两个台阶,好像被人不小心撒了水在上面,确实相当的滑。心情没由来的舒畅了几分,她回头扬笑。
在等待他回来的过程中,她没有给他打电话。
那种感觉,很可怕。
“嗯,在权氏名下有一个衡大地产,你知道吧?最近,有一个公安下辖的市政建设工程招标,我们公司准备竞标。”
“你是我哥,你敢对我有什么企图?小心我未来的嫂子灭了你。”
“妈,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会连爱情都不懂?”
不过小十三的话却把个艾伦给逗得乐死了,她一把将小十三从占色的身边儿给拎了过来,抱在怀里还顺便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在小十三的吃痛声里,虎着脸问。
顾东川眉心一收,冲她露出一个笑脸儿。
多不可思议啊!
掩饰性的呵呵了几下,占色迟疑着,忍不住问出了刚才心里的疑惑来,权当作对他的关心了,“行,我关心你一下。我说严总,你小生活应该挺滋润才对啊,咋就把自个儿给搞得那么憔悴了?”
见她看着镜子不吭声儿,严战替她顺了下背,又问了一遍。
小严子?
清咳了一下,虽然被称赞可笑了,艾伦左右看了看别人,还是捻了下他的鼻子。
只要一出口,就知道有没有,但凡是一个妹子,在这样的时候都不会和男人去抢着买单的。严战优雅地坐在占色的正对面儿,笑看着艾伦。
“行,你就放心吧,我伤不了。我对你吧……”
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顾东川想了想,似是颇有些感慨。
“得了得了,你俩别一唱一哈地歌功颂德了,咱们换个话题吧?”
见他没承认也没有否认,艾伦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了笑意。
浅眯着眼睛,严战看着她的背影,走在了身后。
在这个称呼的问题上,两个人已经进行外交干涉过很多次了。可每一次十三都能把艾伦给气得心肝儿发痛,他自个儿却依旧屡教不改。不管怎样,在他嘴里,那个‘大鹦鹉’的头衔,还稳稳当当地放在艾伦的脑袋上。
在艾伦明显错愕的表情下,他再一次哈哈大笑着,招呼着大家伙儿吃东西,半句都不再提与艾伦这茬儿了。
“是啊!我今儿就是准备请他吃饭的。是他看见了艾小二的车,就说进来坐坐。所以说,你该相信,不是我对你有什么企图了吧?”
多巧合啊!
就在刚才她与艾伦坐的那张桌子上,除了艾二小姐之外,还多出了一个男人。两个人正面而坐,正在浅笑靥靥的聊着天儿。而且,看上去聊得还特别欢畅,那情绪完全已经调动成了一种“朋友状态”。
“说什么呢?你这样的大才女,我怎么能看你笑话?”顾东川看着他,唇角挂着笑容,不管是情绪还是表情,都十分的安之泰然,“不过,说来也真是可惜了,当初我还寻思着等你考核完了,就来我的重案大队呢。谁知道你这突然怀孕了,害我损失了一员良将啊。”
“不瞒你说,喜欢上一个人,如果对方又不喜欢你,那实在太辛苦了。所以,既然咱是朋友了,我就得明确地告诉你,我对你不可能产生男女之情,不管你现在对我是一种什么想法,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想法,我也必须要把你的念想给掐灭在摇篮里。”
“你啊,一看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将来跟你无情叔叔有一拼!”
短短一句话,占色就懂了。
“又叫我什么了?嗯?”
扬着唇笑了笑,占色就着严战替她拉开的椅子坐了下来,直接便岔开了话。她深知玩笑可以开,但玩笑这东西,也必须适可而止。
接着,她又想到了唐心柔在电话里的威胁……
十三上学的那所小学,是一所全封闭式的贵族学校,不是家长指定的专人根本就接不着孩子。占色以前跟着权少皇来过学校两次。可即便门口的保全认得她,还是被要求出示了证件再详细地登了记,才被允许进入了等候大厅里休息着等儿子出来。
愣了两秒,顾东川眼睛眯了一下,接着就笑开了。
顾东川笑着挽了一下袖子,摇了摇头。
“讽刺我是吧?”严战走近,打开了她旁边的水龙头,细细地洗着手。从他低头时,那一抹扬起的唇角来说,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至少见到她之后很不错。
“没有没有,味道很好。就是我这两天孕吐得厉害,让顾队笑话了。”
每次他叫权太太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几分调侃。占色能听得出来,却也只是抿着嘴轻笑一下,看着他拿着勺子十分流畅的右手,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