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两个人不过才几天没有见过,她却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呵呵,结婚得早,不像严总这么自由自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皱着眉头的。长长的眼睫毛耷拉下来,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分别的憋屈。那小动作,那柔软的语气,既憋屈,又让她看起来显得那么的娇小无依。
最后,她的意识,还是被一个女人压低的笑声儿拉回来的。
在女人的声音里,权少皇面色一变,下意识地,他看向了占色。
从容的挽着严战的手,她耷拉着眼皮儿,并没有刻意去注意那两个人。在严战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她稳稳地挺直了兴趣,没有抬头去看,心里越发揪紧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放下手来,占色拉了拉被子,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接着莞尔一笑,“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我只是想去看看,不会乱说乱动。”
是了!
黑眸深了深,严战声音低沉,“我说你很幸福……因为跟你的有情人,不是亲兄妹。”
桌上已经有陆续上来的菜式了。
他要为父母和两个哥哥报仇,他早用尽了心机,耍尽了手段。到了现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放弃什么呢?一个杀伐决断的男人,一般来说都只会考虑事情的结果。至少一个女人的感受,往往不会在他的计划之内。
按理来说,这话问得诡异。
他的解释,让占色不禁有些好笑:“喂,你这叫什么?男人为男人说话吗?”
说到底,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所以,此刻的占色,定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好看么?”占色从落地镜前转头,笑着问他。
“不行。”
家里……
沉默了一下,她双手抚了抚脸,压低了声音。
心里倏地一紧,漏了风。
到底说了些什么,占色也没听得太清,左右不过就是关于两国之间贸易关系的官方说词儿。她的心思太过恍惚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胡思乱想之间,好像在天际神游一般,转了无数个念头。有那些个莫名其妙的梦,也有刚才权少皇看他的眼神儿,更有唐瑜小妻子般依着他的身影儿。
一个被人‘绑架’了的女人,在绑架期间不仅没有人来赎回她这个肉票,她还莫名其妙地认了绑匪做哥。估计翻遍古今中外的正史和野史,都没有过这样荒唐的记载吗?
占色心里一凉,“为什么不行?”
嘴唇勾了勾,严战的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一看就是个老练的家伙。
良久,她才听得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这个时候,台上还在致词。
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面,有太多太多妖娆而精致的女人,只要他们乐意,勾一勾手指头,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女人。甚至于,他们也可以让各式各样的女人,都同时围在他们的身边儿打转。
微微笑着仰起头来,占色看着这个离她很近的男人,心里奇怪地亮堂了起来。占色在家里从来都是老大,没有哥也没有姐,更没有做过人家的妹儿。那种有一个强大的哥哥做保护的感觉,与被老公保护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认得出来她才对呀。
心里刺了一下,占色的声音突然就尖锐了起来,语气也十分的不客气,“对啊,就是明知道我才要去。你不是就希望我知道么?我不看见怎么会死心,不死心你又怎么会有机会?”
一踏进去,她不免有些窒息。宴会厅实在太严肃庄重了。而且,好多的人,衣冠楚楚的人。好多的灯,璀璨夺目的灯。一团一团的粉光暗晕,看得她有些脑袋发晕,也没有看见权世衡究竟坐在哪个位置上。
“各位,夫人身体有些不方便,失陪一下。”
“四哥……”
“严总你好,我是你的秘书小王,请多多指教。”
就在这时,一道轻婉的浅唤声儿,打断了权少皇与严战的神侃。
占色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个权老五,还真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啊。
这个女人约摸四十来岁,是桌上某位政要的夫人,长得富态雅致,可眉间眼底都贴上了‘她是一个八卦爱好者’的大标签儿。
“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严战这个男人,她看不透。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对她也并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虽然他复杂难懂,可隐隐约约的,她从最初被绑架时的愤怒中平息下来考量,觉得他不会真正的伤害她。
而这个时候,他与唐瑜两个人,只剩下了两道背影。唐瑜挽着他的手,穿着高跟鞋的身体依偎在他的身上,莲步轻摇,娉婷婀娜,那一头戴在脑袋上的假发,与她一样长及腰间,每走一步,发尾就在丰翘的臀上,扫出一沫勾人的弧度来。
“哈哈……”严战拍了她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末了,一把搂住她的腰,姿态优雅而自得地往楼下走。
“好看。”
她对权少腾和他的部队情况不算太了解,可就凭几次短短的接触,还有从权少皇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她也能了解到,他的血狼小组,大多数时候执行的任务都是一级保密任务。像这种保护国外政要的事情,不都有专人负责么?为什么会是他来?
其实唐瑜真的与她长得太像了,像得就这么晃眼一看,她都认为那是她自己。今天的唐瑜,显然精心打扮过。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十分干净,没有化妆,五官姣如明白,皮肤白若凝脂,一头及腰的长发柔顺而服贴披散着,干净清爽的样子,如同一个不染人间烟火的美丽天使。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马上拒绝,一直在审视地打量着她。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在考量,而占色目光坚定而倔强地回望着他,表情冷静而从容,用事实情绪向他证明,自己绝对能够hold住任何场面。
他们两个人低低的咕哝声儿,虽然很小,可还是传入了占色的耳朵里。她脊背僵硬的坐在唐瑜的身边儿,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挠着一般,特别的酸。
严战瞅着她怪异的表情,“菜不好吃?”
看着一张张平时在新闻里才会出现的面孔,跑马灯儿似的在她的眼前晃动,想到这些人所代表的权势与地位,她的人走在辅着的大红地毯上,觉得有一种闯入了迷宫的迷茫感觉。
“不为什么。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绑架的人。”敛了敛眉头,严战目光烁烁地盯住她。他的个头很高,几乎挡住了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那一双因为没有睡好的锐利眸子里,带着一抹十分明显的血丝,让他憔悴和疲惫的面孔,在阳光的背面里,平添了一抹成熟男人才有的沧桑感。
忽略掉脊背上扫过来的一抹暗芒,她微埋着头,跟在严战的后面,由着指路迎宾带领,在2号楼前的签到处签了到,然后进入了宴会大厅。
桌子下面,一只大手轻轻地挪过来,抓住了她的。而严战的声音,在此刻宛如天籁。
严战抬起眼皮儿,扫了她一眼,“棒打鸳鸯。”
抿唇一乐,她自然又大方的喊了一声,“严哥。”
男人一贯冷鸷邪魅的声音传入耳朵,让占色下意识地捏紧了手。